“蘭姨婆,支羅峒最近四處散播訊息,說你得到了金仙蛇王,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蘭芊芊語氣平常,似乎都沒把小泥鰍當回事兒,說道:“是有這麼一條,前幾日已經燉了吃了,味道不怎麼樣!”
弓璽語塞,睜大了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推不推翻萬毒窟她蘭姨婆無所謂,反正自己是清水墩寨之人,若能碾死蜚零這隻小烏龜,她也喜聞樂見。前面帶路的祭祀是兩個女娃子,體態十分婀娜,連苗服都有些難以束縛,蘭姨婆言道:“嘖嘖嘖,這萬毒窟什麼時候成帝王后宮了?”
小雜毛對著陳玉知擠眉弄眼,似乎在說蘭姨婆起了嫉妒心,梧村峒主也不敢朝前看,只能暗自咳嗽掩飾尷尬,這姨婆的脾氣他最清楚,往昔與妙齡女娃子攀比起來可一點也不含糊,當年自己在九溪十八峒也算個風雲人物,許多寨子裡的姑娘都懷有傾慕之心,不得不說這蘭姨婆真是夠狠,直接把自己給綁回了墩寨,後面的事不提也罷……只是在那之後許多姑娘都黯然神傷了好一陣子,光陰易逝,豈容我待,一轉眼人到中年。
一處石洞上刻了九字,青氣、萬丈、山水土、多年,說不上筆力渾厚,卻顯得古樸。
陳玉知瞥了瞥小雜毛與花骨,兩人皆是搖了搖頭,他忍不住問道:“蘭姨婆,這九字為何意?”
小丫頭嘖嘖而嘆,言道:“沒文化!”
弓璽笑道:“青氣為天,萬丈為長,山水土為地,多年為久,這其上所刻乃是天長地久之意,也是希望九溪十八峒能夠相處融洽,同氣連枝!”
“原來如此,沒想到還有這般隱喻……”
洞中人聲鼎沸,九溪與十八峒左右而分,兩邊各有許多用岩石雕刻而成的座位,溪水浪湧、峒嶺矗立,完全將九溪與十八峒的深意刻入了石中,可謂鬼斧神工。
最上方乃是形似玄武的萬毒窟尊主寶座,九溪之人紛紛朝對蘭姨婆打招呼,神色瞧著都頗為恭敬,小丫頭不喜歡繞彎子,說道:“月小毒是我清水墩寨之人,你們有何看法?”
玄水黔寨的溪主言道:“蘭姨婆,九溪乃是一家親,我們都明白該怎麼做,你放心吧!”
蘭芊芊頗有深意地點了點頭,對著玄水那位稍胖的溪主笑道:“不錯,當年沒白揍你!”
蘭姨婆的邏輯陳玉知瞧不通透,轉觀對面十八位峒主,有三個鼻青臉腫,且都死死盯著蘭芊芊,卻又不敢太明目張膽,說到底還是欺軟怕硬,蘭姨婆用雷霆手段嚇破了他們的膽,估計一會兒也成不了氣候,若是惹得姑奶奶不高興了,恐怕事後逃不了一頓毒打。
一陣爽朗笑聲,蜚零在眾人的注視下坐到了玄武寶座之上,陳玉知這時才明白蘭芊芊叫他“小烏龜”的含義,平心而論,這叫蜚零的男子確實太年輕了些,若想讓九溪十八峒對其言聽計從,除非有一身通天修為,否則就是天方夜譚。
此時尊主兩側各立了三名女祭司,頗有些豔福不淺的味道,老一輩畢竟古板些,瞧見了這一幕都直搖頭,也不知是真的痛心疾首還是在惺惺作態。他朝一名祭司點了點頭,隨後一輛囚車被推入了洞中。
月小毒渾身是傷,連頭上的苗飾都已不知去向,凌亂的長髮遮住了臉頰,似是有些虛弱,在這等“熱鬧”的場景下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完全沒了往日的活潑模樣兒。
陳玉知捏緊雙拳,一陣異響乃是憤怒的表現,李溪揚一瞧就猜到囚車裡的姑娘是月小毒,那個可能會與陳玉知“成親”的小丫頭,只是此時她的情況不容樂觀,小雜毛與陳玉知為了掩飾身份皆將兵刃留在了墩寨,但陳玉知此時吹鬍子瞪眼,全然是要衝出去與萬毒窟拼命的樣子,他當下拉了拉對方苗服的袖口,暗自搖了搖頭。
花骨也不含糊,在入萬毒窟前就將梨花狂骨給拼接在了一起,就等著幫陳玉知將未來的“媳婦兒”給救出去。
最反常的乃是蘭芊芊,若是放在平日裡,恐怕她會第一個跳出來,繼而賞蜚零幾個大耳刮子,但此時這位九溪之首卻默不作聲,只是眯起雙眼打量著蜚零,不知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陳玉知雖無劍在手,但仍可揮出無影青罡與霸龍吟,無鋒之道若只侷限於兵刃上,那眼界實在是太低了些。月小毒這丫頭平日裡嘻嘻哈哈,唯恐天下不亂,但終歸是個女娃子,怎會沒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只不過她藏得比較深而已,這樣子的丫頭受苦受難後,更叫人瞧了不捨。
他與月小毒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贈予五毒珠的恩情、煉化精血修復經脈的恩情,都讓人無法忘記。此時見她跪在囚車之中,陳玉知死死盯著蜚零目不轉睛,一股駭人殺氣蓬勃而出,若不是有蘭姨婆在前方壓制,只怕所有人都會發現。
蜚零站了起來,對九溪與十八峒兩處抱拳致意,言道:“今日召集各位峒主、溪主前來,乃是有兩件大事!”
“這第一件便是商討如何處治祭祀月小毒,她偷取五毒珠在前,私自闖入秘冢聖地在後,你們說應該怎麼辦?”
洞中議論紛紛,卻無人敢直言,蘭芊芊站了起來,一腳踩在九溪之首的座位上,森然道:“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