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們之前也和您的藥廠談過合作，可是您當時並沒有合作意向，怎麼就突然改變心意了呢。”
廠長有點回答不上來，抓了抓頭髮，憨笑著掩飾尷尬:“當時不是有人針對你們嗎，我們也不想捲入這趟渾水。”
蘇玟藉此機會繼續追問道:“那現在難道有人在幫我們嗎？要是您不肯說實話，那我也不敢放心地同意這個合作，只能去找別的廠子再問問了。”
說完就作勢要走。
廠長也來不了這麼彎彎繞繞，一見蘇玟是必須要搞清個來龍去脈，索性也就不繼續瞞著她了。
“哎，你別走。我就實話和你說了吧，這件事是宮總在背後幫你呢。只要和你達成合作，帝豪那邊就多給我們一份利潤。這好事誰不搶著來啊。”
蘇玟怔住。
眼裡晃動著難以置信的光，再三確認道:“你說的是宮白亦嗎？”
廠長很肯定地說道:“當然，他親自和我們談的，這帝豪是反覆無常一天一個樣。我也懷疑他這麼做的意圖，這不是幫助競爭對手嗎，圖什麼啊。”
想到之前宮白亦所承認的那些話。
蘇玟回過頭想，那些的確像是氣話。要是真的是他做的，他何必又過來幫她。
蘇玟直到出了門都還是心不在焉的。
他們之間的糾葛，總是在將要斷的時候又扯出連著的細線，這種感覺很複雜，愛和恨都沒有那麼徹底。
心裡感到說不出的難受。
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無意識地就走到了帝豪樓下種植的一片樹林裡，蘇玟反應過來本想要轉頭就走，但是被一棵粗壯的樹上纏繞著的鞦韆所吸引。
慢慢停住了腳步。
木板積了一層灰，那繩子也被磨損得嚴重，蘇玟輕撫著似乎已經沉寂在這裡的鞦韆，心裡忍不住感慨萬分。
這原本是宮白亦怕她無聊，所以親自安裝上的。
他就在這後面，一下下地把她推得更高，陽光從樹林的縫隙中漏下，照射出交錯的光影。
那些歡聲笑語要是能跨越時空說不定還能依稀聽到。
只可惜，一切都變了……
蘇玟眼裡陷入回憶的淡淡笑意，看著現實落敗的光景，逐漸變得黯淡和失落。
她剛轉身，在不經意地看到來人，瞬間僵住。
宮白亦也在這裡……那他看了多久？
以前的溫存被突然觸及，在彼此心中那些引發矛盾的原因都真相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只要一個眼神就能夠盡數一筆勾銷。
重新喚起難以消退的濃烈愛意和情感。
蘇玟抬眼望過去，眼裡閃動著複雜的光。
“謝謝你幫我和那些藥廠談合作……是我之前誤會你了。”
宮白亦在看到蘇玟那一刻，眼底積鬱已久的陰霾和疲憊瞬間都消失不見，只能感受到心疼和想念。
隨意寒暄了兩句。
都沒有聊到重點，也沒有人先去戳破這一層微妙的感覺，只是在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對方。
這樣奇怪的氣氛讓兩個人都很不自在。
兩個人很快就說了再見。
在回家的路上，蘇玟靠在計程車的玻璃上，外面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順著窗戶一道道地留下來。街道的景色突然就變得朦朧縹緲，車燈相互交疊，透過那些燈光能夠看到雨水滴落的軌跡。
這樣的雨景，平白地就能讓人心裡生出惆悵和無邊的寂寥，和宮白亦剛才對視的那一眼，更是此刻反覆在蘇玟腦海裡縈繞，揮之不去。
手機振動了兩下，才喚回了蘇玟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