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本是薛家老爺所居之處,此時卻充斥著藥物與死沉之氣。
管家走進來,看見自家老爺在病榻上撐著對他招手,其連忙迎上前去。
“怎麼樣,他們還是不肯答應放行?”
管家水頭喪氣的點點頭,然後憤怒的說道:“老爺,那些人根本就是土匪流氓!我們早在玉蘭市便交過了邊稅,可他們硬是不認,還說是安西節度使的命令,要籌集軍資糧餉,所有往來行商,都要繳納一半的貨物銀錢!
這不是明搶麼。
而且奴才發現,其他商賈都只需要交比往常多一些的財物,卻偏偏只扣著我們不放!
老爺,我們乾脆繞道走吧,不能一直在這裡耗下去了……”
管家的話,令薛家二老爺面色更顯傾頹。他搖搖頭道:“自古言民不與官鬥。他們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看我們手中貨物價值甚巨,起了貪念,刻意與我們為難。
如今他們扣著我們的貨物,顯然是不達目的不肯罷休。他們手裡又有官兵,若是我們選擇繞道,他們到時候再給我們貫上偷渡等莫須有的罪名,只怕情況更糟。
罷了,反正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走這條道了,將來大概也沒有機會再來,便依他們吧……”
薛家二老爺看了一眼自己沉重的身軀,有些頹廢認命的說道。
管家聞言急道:“老爺三思,為了走這一趟,我們花費了不知道多少銀子了,就指著將這些貨物運回中原變賣。如今要是再交出一半的貨物啊,我們這一趟便要血本無歸了啊。
況且這些貨物也不全是我們家的,要是交出去了,到時候老爺怎麼與城中其他幾家交代啊……”
“我早年就走過這條道,與那守備也算認識。之前他與我託了底,說只要繳納三成貨物,便能放我們過去。”
“可是……”
“就這樣吧,不用再說了,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引得一雙前來探視的兒女趕忙衝進帳篷。
“父親~~!”
薛家二老爺看著撲在榻前的一雙乖巧可愛的兒女,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髮髻,眼中總算浮現出一抹欣慰之色。
他在商途中病重,又遇到這檔糟心事。
如今,他已然沒有多在意財貨得失了,唯一的想法,便是將一雙兒女安然護送回金陵,保自己香火不滅。
“蝌兒,琴兒,扶為父起來,我們進城…”
……
邊市簡樸,邊市城牆也只是用黑磚與泥土澆築而成。只能防防流匪、盜賊,對於攻城略地的軍隊而言,顯然不堪一擊。
但就是這樣的邊陲小城,卻駐紮著近千號的官兵。
只因這裡是邊市,靠著各國過往行商,彙集著巨大的財富。
也因此,這裡除了守城門的官兵,還有一些文職官吏坐鎮。凡從他國進入大魏的行商,都需要繳納一定比列的銀錢或者貨物,是為邊稅。
此時的城門口,一個二十多歲,中等樣貌,身材枯瘦的年輕人,在七八個隨從的護擁之下,從城門垛子裡走出來。
因看見一個路過的小婦人身形凹凸曼麗,其眼神頓時一亮,趕忙兩步上前,便伸手挑起對方那低著的臉蛋。
小婦人抬頭,露出一張略顯怪狀,大不似身形吸引人的臉龐,並伴隨著一聲大大的驚呼,惹得周圍的所有人側目相視。
婦人身邊的男人見其大有開口張罵之意,連忙將其制止,並拉著她逃進城內。
“真他孃的晦氣,這鬼地方的女人,真是一個能看的都沒有!”
興致大失的青年暗罵一聲,搖頭看了一眼遠處仍舊堆積的水龍一般的貨物,面色更加不高興。
周圍負責收稅的官吏和城門官,對於青年方才當眾調戲婦女的情形視若不見,反而全部圍了上去,大獻殷勤。
“小舅爺今兒怎麼親自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