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他都以為自己要死了。賈璉連這話都敢說,只怕也敢一劍把他殺了吧?
好在賈璉並沒有,看他跪下,其臉上露出一絲高傲的輕蔑,緩緩將佩劍插入劍鞘,然後道:“諒你狗膽包天,也不可能敢攀誣太子爺。
本官奉旨出京之前,也曾見到過太子。太子一心為國為民,上體陛下操勞國事不易,下察百姓民生多艱。
知道揚州鹽政混亂,也甚是惱怒,他還特意囑咐本官,定要將此桉查清,凡一干涉事人等,全部嚴懲不貸。
而今爾等竟然還妄圖扯太子的大旗,以為自己脫罪?真是不知死活。”
冷聲說完這番話,賈璉看向那趙家掌櫃:“爾行刺本官在先,臨場翻供在後,實是死不足惜。”
賈璉的話音剛落,只見寒光一閃,一道駭人的血跡,便伴隨著驚恐絕望的慘叫聲,飆撒在趙家大院內,讓所有親眼目睹之人,心神皆顫抖。
那些遠處跪著的趙家人,好些更是直接嚇哭起來,一時間,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趙家奴才,賈璉心神毫無變化。
所謂刺殺,不過是為他今晚的行動,一個出師有名的把戲罷了。也為了,堵這些鹽商們背後靠山的嘴。
雖然知道有寧康帝在,他就算將所有這些大鹽商們一網打盡,寧康帝也大概扛得住壓力,不會幹出卸磨殺驢的勾當。
但是,他總得為自己多考慮考慮。
他是奉旨出京的欽差,這些鹽商竟然膽敢刺殺?這已經徹底違背規矩了。
要知道,即便是在朝堂爭鬥之中,輕易也是不會使出刺殺的手段的。這些鹽商,說白了也不過是民,連官都算不上。
以民殺官,已經是罪大惡極了。殺的還是王命欽差?這話擺在檯面上,即便他再怎麼收拾這些鹽商,他們背後那些人,也是說不出什麼話來的。
如此就算有人彈劾他,寧康帝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所以,所謂刺殺,只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至於為什麼首先選這趙家,只是他的調查和許氏交給他的名錄中,知道這個趙家,乃是涉及私鹽最嚴重的三家之一。
另外兩家,分別是白家和王家。
白家自然不用說,不看僧面看佛面,昭陽公主對他那般掏心掏肺的好,他總得留一點情面。
王家……他倒是很想拿來做筏子,只是到底也得給太子爺幾分面子……
秉持循序漸進的原則,挑來選去,也就這趙家最適合挨頭一刀。
所以這趙家奴才,自然也是他讓人抓來的,是趙家的一個掌櫃。鹽商們坐擁鹽行的巨大利益,為了維護這等利益,豢養出來的家奴,也是一個比一個兇狠歹毒的。
正好這個掌櫃是其中很有名的一個,預估手裡的命桉都不止一條,正好可以拿他命來震懾這些鹽商們。
隨著這趙家掌櫃的一死,所有鹽商們,似乎也看明白了一些情況,盡皆沉默了。
而賈璉則是走回大廳之上,俯視他們道:“趙家觸犯國法,刺殺欽差,所有家資悉數查抄清點之後,充入國庫。趙家至老爺趙棠而下,皆原地羈押,待本官一一審查過後,再按國法論處。”
沒有人說話,更無人敢抗議。
誰都怕,下一秒躺在地上的人,就會是他們自己。連趙家老爺都癱軟的坐在地上,沒有說什麼。
於是賈璉看著周伯儒等人:“鹽政乃是國朝大政,關乎國運,朝廷也是信任爾等,才叫爾等負責,爾等卻枉顧朝廷信任,為一己私利置鹽政如無物。
莫非真當朝廷不敢動爾等?還是以為離開爾等,天下百姓就吃不上鹽了?
都回去吧,準備好往年的所有賬目,之後本官會一一上門清查。”
面對根本不給他們辯解說話的賈璉,周伯儒等人,只能默默的在官兵們的引領下,如來時那般出去。
不同的是,進來的時候他們是七個人,回去,卻只有六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