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從後堂走進來,看見坐著的周洪昌,立馬春風滿面的上前見禮。
周洪昌也忙起身還禮,然後看著眼前清俊中帶著一些飄然氣息的賈璉,哪怕心裡將其厭惡的要死,周洪昌也不免眼睛一亮,好一個賣相不俗的年輕人!
一番簡單的見面禮節之後,賈璉東主位置坐了,假裝不懂的詢問周洪昌的來意。
周洪昌也不戳破賈璉,“老夫此來,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不肖子狂悖無禮,觸犯了國法,幸得賈大人及時教戒,才不至於釀成大禍。老夫在此,先行謝過了。”
“不敢不敢,周大人多禮了……”賈璉笑眯眯的看著這個周洪昌,心裡倒有點欣賞。
是個能屈能伸的人。
“只是,家母聞得孫兒犯事,情急之下,舊疾復發,請醫問藥皆是無用,心裡唯一念叨的,只有孫兒一人。
老夫無奈,只能厚顏來求賈大人,能夠暫放小兒回家,若能借此挽回家母一條性命,老夫不但感謝不盡,且終生銘記賈大人再造之德……”
周洪昌言辭悲切,起身給賈璉行禮。
賈璉忙上前扶住,同樣誠懇道:“周大人一番至孝之心,令人感動。只是……
唉,實話實說,令郎所犯之事,本也算不得太大的罪過,只是當日那般多的老百姓親眼見證,本官也是無奈,只能依照國法辦事。
然本官亦知令郎只是一時衝動,加之看在周娘娘的份上,原本按照令郎的情節論罪,應該是要關押一年的……本官私自做主,預備兩個月之後,便以其認錯態度良好,放令郎歸家。
這已經是本官最大的許可權了。
只是如今聽得老夫人病重,晚輩也恨不得立馬就放令郎回家探望祖母,只是如此一來,一則愧對百姓,回頭陛下只怕也會怪罪……我也很難辦呀。”
周洪昌一聽,情知感情牌打不過去了,立馬朝著隨從使了個眼色,那隨從便將一木案送上來。
周宏昌接過放到几上,嘆道:“老夫也知道賈大人的為難……不過老夫曾聽聞,兵馬司有規矩,若只是攪亂治安的犯人,真心悔過,並願意如數繳納罰金,便可以免去關押之刑法。
不知道按照犬子的罪狀,八百兩銀子,夠不夠繳納罰金?
大人請放心,回去之後,老夫保證教戒好犬子,定不讓他再犯,令大人為難……”
“倒是確實有這樣一個規矩,只是……”
賈璉沉吟了半晌,似乎一咬牙,道:“罷了,同朝為官,晚輩也不敢不給周大人這個面子,即便陛下知道候怪罪,晚輩也認了。
來人,將週二公子請出來……”
周宏昌心裡暗呸了一聲,面上仍舊誠懇道:“如此,就多謝大人寬宏大量了,老夫替犬子,替賈母先行謝過。”
“哪裡哪裡,周大人客氣了……”
目送周宏昌領著仍舊有些拐瘸的周盛離去,賈璉才進屋,揭開几上那木案的罩子。
果然滿滿當當擺放著整齊的銀錠子,以賈璉的目光,一眼看出,確實是足八百兩的份額。
這周家,出手闊綽啊。
要知道,當初他捐一個同知的官兒,也不過才一千兩銀子。
讓人裝了一半,然後將剩下到兵馬司的賬房歸賬。
兵馬司的油水,確實挺多的,這種“敲詐”還只是小頭,大頭是那些街面上商販的“管理費”。
所以,兵馬司每季度都會發“福利”,全員從上到下都有,他這個兵馬司指揮使,自然是大頭。
所有,他剛剛上任,這第一單外水,還是讓大家都沾沾光好了。
細水長流,來日方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