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賈赦在聽了他的話之後,胸口明顯起伏了好幾下。
忽然抓起面前玉白色的茶盞,狠狠的朝著賈璉頭上砸去。
縱然是賈璉有所防備,第一時間躲避,茶盞還是落在他的肩上。
劇烈的疼痛令賈璉連忙低頭,不讓眼中的冷意被屋裡的兩人瞧見。
果然只有親身感受了這種欺壓和折辱,才能深切體會到原身的憤怒和怨恨。
面對一個對自己動輒打罵,分毫不顧尊嚴、死活的父親,任何人,都不會留存父子情義。
在原身心裡,早就巴不得老東西早死早好……
如此甚好,倒也合了他的意,往後行事,便不用顧忌那許多了。
“該死的畜生,你還好意思說,祖宗的臉都要讓你丟盡了!”
賈赦兀自喝罵,一邊在桌上掃視。
幸好此時桌上除了那件他剛剛買來,實在捨不得丟出去的前代瓷壺之外,再無趁手之物。
見賈赦再怒,邢夫人忙勸:“璉兒縱然有錯,老爺打也打過了,璉兒他自己也認了錯。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如今之計,還是使個法子,莫讓今日之事傳出去才好。”
“那你說怎麼辦?”
相比較處置賈璉,賈赦果然更在乎他自己的名聲。
邢夫人本就缺少才幹,此時被問,支吾半日也無法回話,場面一時安靜。
“兒子無意為自己開罪,只是為了老爺的名聲計,等會回去之後,倘或鳳丫頭問起兒子身上的傷勢從何而來,兒子只說不慎將老爺書房珍藏多年,十分珍愛的紫晶翡翠玉瓶打破,老爺一時生氣,這才打了我兩下。”賈璉抬起頭,神態平和。
賈赦和邢夫人聞言都下意識的看向角落裡,一隻體型不大,但一眼看去就珍稀無比的翡翠玉瓶,明白了賈璉的意思。
沒錯,平息了賈赦的怒火之後,賈璉並不急於一走了之。
他還想挽救一下自己的名聲。
豪門大族中,本來就是非多,很多都是捕風捉影,似是而非。
所以,只要賈赦不再追究他,甚至願意給他掩護,就能將今日之事最大限度的遮掩下去。
今日這東跨院裡鬧起的風波,相信兩府中很多人都會耳聞。他們必須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至於相不相信,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也不會有人來求證。
而至於賈赦願不願意給他掩護,賈璉相信,為了他自己的名聲,賈赦會同意的。
果然,賈赦雖然越想越氣,但是最終還是預設了賈璉的說法,只是越發對賈璉沒有好臉色,陰著臉好一通叱罵。
對此賈璉心裡分毫不生氣,面上謙卑的領著,等著賈赦罵的沒勁了,才告退離開。
……
邢夫人見事情平息,屋裡也沒別人,她便對賈赦道:“老爺,梅姨娘對老爺不忠,還敢勾引璉兒,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留著遲早是禍害,不如趁早打發了,或者直接打死……”
賈赦道:“方才我已經問過了,是璉兒這個畜生威逼的她。”
“可是……”
“好了,剛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回頭就把她打發了,豈不明白告訴世人?那我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邢夫人心中失望,倒也不敢再多言,轉而看向那翡翠玉瓶,“老爺,若按璉兒所言,這件玉瓶大概也不便再留在這兒,叫人看了生疑。若是平白砸了也可惜,不如把它交給我,我使人偷偷帶出去,也能換些銀子回來。”
賈赦心中雖然不捨,但是為了自己的顏面著想,也只能依了。
邢夫人便眉開眼笑起來。
今兒也不算白來,雖然換回來的銀子她得交給賈赦,但是過了她的手,總也有些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