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兒對我還是留情的,我方看到那兩包藥粉時,尚以為是毒藥。”他似乎只因為這麼件事就高興得不行,用力抱著她,還用面具蹭她的鼻子,“橋兒縱是想離開我,卻也是不忍心殺我的。”
“我,我我那是沒機會拿到毒藥,不然你以為我不想毒死你一走了之麼。”她低著頭說,“你既然知道我死活不想跟你走,就該放了我。我告訴你,你若還是莫名其妙地執著於我,我真的會讓你萬劫不復的。”
付惜景輕輕嘆了口氣,聲音無奈:“那我就放你走。”
越溪橋一怔,眨了幾下眼睛仰頭看向他:“真的?”
他輕笑著回望她:“我說了,橋兒不高興,我也不會高興。若橋兒離開我就能變回原來的橋兒,我自然會讓你如願。”
“可你前兩天分明不是這麼說的。”越溪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別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付惜景不由捏了捏她的臉:“自然,我不會那麼輕易地放橋兒離開,橋兒若真想同那個給你迷藥的人走,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越溪橋抿著唇看了他半晌,雖想不出他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但此時此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先順著:“你說。”
他於是道:“前來尋橋兒、給了橋兒迷藥的多半是這間客館裡管事的人罷,他是不是說會帶你回水鏡軒?那橋兒以為,他真的會送你回去麼?”
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廢什麼話,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橋兒不妨與我打個賭。”付惜景眯了眯眼睛,捏住她的下巴,“這一次我就先放了橋兒,如果橋兒真的能平安回到水鏡軒,此後我便如橋兒所願,再不出現在你面前。可如果他們‘救’你是為了別的私慾……”
越溪橋不禁嚥了下口水,付惜景又摸了摸她的臉示意她放鬆,和聲道:“那橋兒日後就不能再離開我半分,不能再提一句離開我的話,更要徹底打消這個念頭。”
她蹙了蹙眉,一時沒有答應:“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怎麼又是我在耍花招了,那兩包藥粉難道是我逼著橋兒收下的不成?”他苦笑著闔上眼,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只是想讓橋兒看清這中原叵測的人心,橋兒如果不親身遭一番罪,就總是會對中原‘義士’抱有各種幻想。”
“你別胡說,須——他……”越溪橋兀地睜大雙眼,又很快低下頭住了口,“別胡說。”須桓早些年喪妻,卻一直鍾情於亡妻更發誓終生不再娶,獨自一人又當耶又當娘地都已經將孩子帶到了五歲。他與伏依依又是朋友,要救她還能有什麼私慾。
“那我不說了,橋兒只要記住就好。”他真的不再說,下巴抵住她的前額,“橋兒即便是不信我,也不能輕易信別人。即便是不待在我身邊,也不能輕易跟了隨便什麼人。”
越溪橋垂著眸默了片刻,直到他不再頂她的腦門才抬頭說:“我就是隨便跟了什麼人,也不想跟著你。狗男人,我從來都不想做你的什麼外室偏房,不想只圍著你一個人轉。”
付惜景顰了眉:“我何時說了讓你做妾?”
她輕輕一笑,挑了挑眉:“不然,公子還想讓我這麼低賤的妓人做你的妻子麼。”
他的雙眼一下子亮了:“橋兒願做我的妻子了?”隨後用力地擁住她:“早如此說不就好了,還做什麼賭局,談什麼條件。”
“……”越溪橋被迫仰著頭,長長地吸了口氣,“我從來沒想過。”
付惜景只是輕輕笑道:“那橋兒可以等打賭輸了以後開始想。”
“我為什麼非得是你的人不可,難道沒了你我就活不成了麼。”她輕哂,“我依然可以活得很好,甚至更好,做妓人可比做什麼賢妻良母自由瀟灑得多。天下男人那麼多,我何苦非要選一個,又不是不能全都要。”
可以聽見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身體都在發抖,她很是得意地彎了彎唇。
“妓人。”半晌後他突然道,慢慢將她推到身前來,撫著她的臉,“橋兒知道真正的妓人是怎麼服侍男人的麼,還‘妓人’‘妓人’地總是掛在嘴上。”
越溪橋聳了聳肩,剛想說一句“我樂意”,見他突然將手伸進前襟,還摸出了一條似曾相識的黑色束帶來,立時大驚,險些咬到了舌頭,瞪著眼睛想跑。
見她連滑下來的寢衣都不顧了,付惜景很快將她扯住,下一瞬就將束帶罩上了她的臉:“橋兒別怕,只是給你一個驚喜。”三兩下將帶子綁在她眼上後果然沒再動她,而是將她放回床上,起身說:“我去給橋兒拿新衣服,幫你穿好了再將它取下來。”
越溪橋微微低著頭,手撐在床上愣了片刻,聽見他已經開了門才緊忙叫住:“不用。”
他停下,眨了眨眼睛,轉身問:“橋兒不想穿衣服?”
“我要我原來的那身,從水鏡軒出來那日穿的那套。還有首飾,都要我自己的,一件不差,一件不多。”她冷聲道,感覺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臉上,就偏過頭去連餘光都不給,“至於你的東西,就全部留給你的妻妾偏房,我一個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