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關之峰依舊用他的陶淵明式理論,和她講道理時,倪芳芳總是用鼻孔出氣開始她的反駁。
說什麼,你關之峰思想可以活在古代,但現實卻帶著血淋淋的叢林般的血腥。
爾虞我詐,弱肉強食,不擇手段,是生存的法則。
要想在這個世界上活得好,就必須擁有足夠的地位和財富。
只有成為有權階層,有產階級,才能不被這個世界吞噬,才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細想一想,倪芳芳說得也對。她的改變,和世界上的大多數人一樣,都是環境使然。
讓關之峰難以接受的是,為了得到權力,倪芳芳竟然也學會了不擇手段。
其實,只要她不那麼勢利,憑著自己的能力好好努力,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幫她。
但,自從幾個月前沙河鎮被韓市長視察了一次之後,倪芳芳徹底變了。
不僅要和自己離婚,而且還想著為了權力,以身體做本錢,以美色做籌碼。
這是關之峰所不能忍的。
試想,如果家裡有這麼一個貪權而又勢利的老婆,做為老公的他,怎麼能睡得著覺。
分分鐘,鍋蓋一樣大的綠帽子,就會扣在自己頭上。
做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絕不在他可接受的範圍。
兩個人的婚姻,走到這種地步,究竟是社會的問題,還是家庭的悲哀?
關之峰不覺搖了搖頭。
他無法給自己一個可以信服的答案。
看著眼前住了五年的家,不知為何,關之峰心底竟湧起一絲莫名的惆悵。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為自己不合時宜的多愁善感感到不值。
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收拾東西這活兒,比較煩人。
總是無從下手,又經常收拾了這個,忘了那個。
他胡亂收拾了一陣,把衣服和大部分東西都整理到次臥,堆了大半個臥室。
本想找個貨拉拉拉走。
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已經晚上六點。
外邊陰了很久的天,此時的雲更加濃厚。
關之峰想了一下,覺得時間和天氣都不湊巧,就準備在這裡睡上一夜,明天再搬。
反正家裡沒有其他人,自己也比較自在。
他簡單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帶上門出去。
樓下隔了一條街,有一家他經常去的街邊小店。
進去點了兩個菜,一瓶啤酒,悠閒地吃了個晚餐。
此時的天,終於下起雨來。
先是淅淅瀝瀝,緊接著就大了起來。
出了小店,關之峰不得不冒雨跑回來。
換下溼漉漉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裡去洗,又衝了個澡。
整整忙了一下午,雖然沒有什麼太多的力氣活,還是覺得有些疲倦。
擦乾頭髮,關之峰只穿了個褲頭,躺在次臥的床上,玩了會兒手機,就關上燈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聽見好像門響了一下,有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