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區區那幾張票是有數的。
誰投了贊成票,哪個投了反對票,就像水一樣透明。
在這種個人意見無力改變軌跡的事情上,發表與領導意圖相悖的觀點,那不是找死嗎?
自己的前途,下一步可能的升遷,就在同樣一位領導手裡握著。
除非,自己不想在官場上混了,否則,任何明智的人都不會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和領導作對,和自己的未來過不去。
所以,剛才在組織部的人面前,張超也是一個響屁都沒敢放。
完全按照金銘麗的囑咐,為關之峰說了一大通堪稱標準的、適合破格提拔的好話。
只是有一點他比較鬱悶。
自己在背後為自己所不喜的關之峰說好話,可當事人卻一點都不知道,也不領情。
自從昨日的那兩通電話後,張超心裡除了對關之峰的背景感到震驚外,以他見風使舵和阿諛逢迎的本性,是動了巴結關之峰的心的。
以前自己有眼無珠,千方百計給關之峰小鞋穿,眼看關之峰就要高升,張超心裡除了後悔,其實更害怕他將來對自己進行報復。
亡羊補牢,也許還來得及。
雖然他不知道關之峰的職務是什麼,但組織部的人說是縣級實職正科,那已經是比他“姐夫”郭凱翔地位還要高的存在。
所以,當他迎面碰上正往外走的關之峰時,除了顯出自己的謙恭身段來,他還決定趁機把自己剛才為他說的好話透露給關之峰。
也權當臨時抱佛腳,能改善一點是一點。
張超變色龍一樣的表現,使毫無心理準備的關之峰一愣。
旋即反應過來。
為平日裡對自己趾高氣揚的黨政辦主任感到可笑。
轉念一想,抬手不打笑臉人,即使一條狗衝著自己搖尾巴,也總不能踢它一腳吧。
他笑了笑,對張超道:“張主任,這是哪裡話,我不是什麼科長,只是個小辦事員。”
張超趕緊抓住關之峰帶有揶揄味道的話把為由頭,一臉誠懇地裝傻道:
“哎,關科長,我剛才聽組織部的人說了,你馬上就是縣裡的正科級領導了,就應該叫科長。”
“另外,幹部科的同志找我徵求意見的時候,我可是大大地表揚了你一番。說你早就具備提拔的條件,在我們黨政辦實在是屈才了。”
閆麗霞在屋裡見張超那副媚相,不覺噗嗤笑出聲來。
老張也覺得黨政辦主任這畫風轉變的實在是太快,自己的腦子都有點跟不上趟。
如果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關之峰的提拔,多虧了他的好話呢!
關之峰心裡直想笑,但現在不是笑的場合,就努力忍住,衝張超說了聲“謝謝”,轉身上樓去了。
僅僅是一聲廉價得不能再廉價的“謝謝”,現在在張超的耳朵裡,已經足夠動聽的了。
望著關之峰的背影,張超慢慢直起腰來。
見閆麗霞還在那裡捂著嘴笑,就瞪起眼睛道:
“笑什麼笑,郭書記要的材料,今天上午務必搞出來。”
說完這句,張超覺得在辦公室待著也是尷尬,轉身出來了。
他來到院子,拿起手機,撥通了縣府辦主任王慶豐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