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子的到來,引起了一片不小的轟動。
還在包房裡尚未露面的周老爺子四人,很快也是收到了訊息。
周老爺子,戚士彰至少表情還比較平靜,而喬天一,吳東平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謝老頭也來湊這個熱鬧,說明如今省城的局勢,已經讓謝家都感到不安了。”
周老爺子掃來一眼,淡淡道:“這在我看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省城的遊戲規則,雖然很多時候都是謝家一言而決,但從規矩來說,卻是該一線家族共同制定,少數服從多數。”
周老爺子頓了頓,伸出皺巴巴的手掌,緩緩握攏:“如今,省城四個一線,我們這邊有三個,等於是握有了名正言順的掌控權,這種情況下,你們覺得謝家是會與我們的意志相合呢,還是向左呢?”
吳東平眼皮跳了跳:“老爺子,你是想要逼迫謝家上我們的船?”
說著,又直接來了個自我否定:“這事我覺得不妥,眼下局勢,我們的目標是鴻程集團,只要將鴻程集團幹趴下,或者逼出省城,我們三家的一線地位便能保住,只要一兩年的休養生息,就能恢復元氣。”
“這個時候主動招惹謝家,萬一適得其反,讓謝家倒向了鴻程集團一邊,那形式就太嚴峻了。”
喬天一也是符合:“沒錯,甭管謝家誰來了,仗勢多大,分量多重,只要謝家不明確戰隊鴻程集團,那就不要招惹,甚至...謝家若是想要從中取利的話,只要別太過分,我覺得,我們還是該做出些讓步。”
戚士彰斷斷沒有想到,兩人對謝家的畏懼居然到了這個地步,拍案而起:“同為省城一線,你們兩家有必要畏之如虎嗎?”
戚士彰雙眼怒瞪,聲色俱厲道:“若非X省省城,強龍不壓地頭蛇,就憑我戚家,便足以壓謝家一頭,現在三大一線聯手,再加上我戚家,以及沈家的支援,恕我說一句狂言,漫說謝家敢不敢與我們作對,就算謝家真站在鴻程集團一邊,彼此博弈也是五五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戚家的名頭,吳東平二人還是聽說過的,見戚老二動了肝火,也是不敢再意志搖擺,彼此對視一眼,最後,吳東平一咬牙:“既然戚總信心與底氣十足,那便由你和老爺子掌舵吧,大家一條船上,多餘的廢話也別說了。”
喬天一點點頭,算是預設。
戚士彰這才面色稍緩,看向周老爺子,後者略一沉吟,起身道:“別再躲著藏著了,一切按原計劃,八點整,...謝老頭那邊,先由我去會一會。”
四人走出房間,便各自散開,周老爺子從側門進入宴會廳,徑直找上了謝老爺子。
兩位老爺子身份與輩分都擺在那裡,主席臺邊上專設的一處沙發區,原本坐著的幾人紛紛起身,不失恭敬地見禮,把位置讓了出來。
周老爺子與謝老爺子相對坐下,謝月華作為晚輩,安靜地站在謝老爺子身後。
周老爺子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笑道:“謝哥,這種場面你已經很久沒有出席了,今晚是什麼風把你也吹來了?”
謝老爺子坐姿隨意,他的身材有些發福,背靠沙發,給人的感覺似半躺著,不過氣色紅潤,一雙老眼非但不渾濁,甚至比一般中年人更加清明。
他笑呵呵的,顯得非常和善,拿手指了指周老爺子:“你不也是一樣。”
周老爺子直言不諱道:“我周家的處境別人不清楚,老哥你可是一清二楚,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兩個多月前入股遠藤集團,就是為周家留條後路。”
謝老爺子不置可否:“真的只是後路?我看未必吧。”
說著,話鋒一轉,思維跳躍地道:“數月前,周家還是省城第二家族,全省排名第三,排除尖端武者,已經足以和葉家,以及我謝家比肩,如今就剩下了一副空架子,也就剩下一個忠心耿耿的阿虎。”
饒是周老爺子養氣功夫夠深,在被如此直白地揭底後,老臉也是拉了下來:“老哥,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謝家想要落井下石,將我周家給吞下吧。”
謝老爺子神色不變,徐徐搖頭:“聽我一句勸,這世上之事,最要不得的就是意氣用事,把越來越多的人拖下水,只是一群烏合之眾,看似聲勢浩大,卻不堪一擊,而作為始作俑者,你周家最終的下場可想而知...”
一頓聲,道:“老弟,你真的不為周家留條後路了嗎?”
周老爺子眼瞳一縮,心臟快跳了幾拍,謝老爺子把話說到這份上,分量已經足夠重。
他知道,不管周家的動作做的再如何隱蔽,在省城,想要瞞過謝家絕無可能!
周老爺子突兀地沉默了下來,半響後,眼中閃過一道決然:“老哥,我現在只要你一句話,你謝家會不會站在鴻程集團一邊。”
謝老爺子聞言,暗歎了一口氣,知道周老爺子是準備一條路走到黑了,擺擺手:“你放心,我謝家同樣重利,去更看重規矩。”
周老爺子大鬆一口氣,滿滿地點頭:“好。”
所謂規矩,謝家作為省城一線家族,只要不被直接損害利益,只要各家族的博弈不超過可控,便只會以裁判的身份置身事外。
這不光是省城的規矩,X省各市也都是這個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