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廢墟地。
坦克指間的香菸燒掉半根的時候，一道身影從黑暗中走來，竹竿般的身材，病態蒼白的臉，眼窩深深凹陷，嘴角泛著迷人而危險的弧度，一頭中發隨風飄逸。
這是個亞歐混血年輕男子，形象與影片中的吸血鬼頗有幾分類同。
亞當，四品初段，暗夜的少門，之前對馬武二人的圍攻，以及十家贖人時扮演中間人角色，均是沒有露面，卻是此次競標，暗夜的實際主事人。
坦克點頭示意了一下，神色平靜透著一股子淡漠，開門見山道：“我要和你筆大買賣。”
亞當眼中閃過一絲興致，自顧點起一根猶如他身材般的細長卷煙，吐著淡藍色的煙霧道：“以暗夜對任務的分等，萬為B級，十萬為A級，五十萬以上為S級，大買賣，是A級還是S級？”
他口中的萬指的是盎司，地下世界最硬通貨幣既非軟明幣，也非歐幣，亦非美幣，而是黃金！
按照近期的牌價，一盎司黃金等於一千六百美幣。
也就說，一千六百萬美幣的委託，對暗夜來說只是一箇中等的B級任務，當不起一個大字，達到一點六億美幣的A級勉強能算，真正的大買賣是S級，九個億美幣以上...
坦克道：“一塊銅牌摺合多少？”
亞當唔了聲，邊思考邊道：“六省家族武者折算兩千...”
“半個月前，這個演算法還行，現在...”坦克搖頭道：“你應該明白，競標越是進入尾聲，銅牌越是會高度集中於幾方手中，搶奪的難度也會越來越大。”
瞥了亞當一眼：“暗夜雖無所忌諱，但我想應該不會去和聖門，龍騎士硬碰吧，甚至修士會，不到萬不得已，也會盡量避免衝突，況且，六省家族中，王，謝兩家整體實力，也並不在暗夜之下，還有...”
亞當捶了捶生疼的腦門，不耐煩地打斷：“行了行了，你是不是想說，我暗夜未必能入前五...”
坦克冷哼一聲，反過來截道：“前五，依我看，前十都成問題。”
亞當眼中閃過精光，眼睛眯小一半，如果熟悉他的人就會知道，眯眼的亞當很危險，而坦克恰恰是熟悉他的人之一，卻是渾不在意，淡漠如水地道：“我只是說個事實，六十方銅牌總數一千二百銅牌，上下波動不會超過三十，估計三分之一掌控在我剛才提到的幾方手中，另有三分之一，掌握在我三方手裡，再算上遺失的一些，剩下的幾十方，手中僅僅有著三成。”
坦克將菸頭丟地上，一腳踏上去，用力碾了碾，聲音一成不變：“說句不客氣的，我三方已經擁有了左右競標最終排名的權利，銅牌的價值多少，我三方說了算。”
亞當看著坦克，沉默了片刻，方才道：“你的說的大買賣，莫不是要我暗夜入夥，為你三方保駕？”
“你猜對了一半，我的確有意邀你暗夜入夥，卻不是為我三方保駕。”
坦克伸出一個肉巴掌：“六省家族武者銅牌折算一萬，五十塊以內，你暗夜要多少都成，不過，入夥的報酬只有五塊，更多的是委託費，具體執行什麼任務，日後會告之。”
“一塊銅牌摺合一萬，你三方還真是坐地起價...”
亞當的眼睛眯得更小了些：“你別忘了，可不只是那扣下你三方人質的十家，六省其他家族，聖門，龍騎士，修士會，包括我暗夜，可都是盯著呢，不出手只是時候未到，誰都想做獵人，而不是螳螂或黃雀。”
坦克不接話，掰著手指頭道：“你暗夜二品區折損大半，也意味著收穫有限，我估摸著，不算本身，你暗夜握有的銅牌不超過五十塊，這當中，還有一小部分，是之前兩次合作我三方給予的報酬，若是再加上五十塊，百塊上下，這樣才能穩入前十，而入夥後，再收穫銅牌，暗夜也能均分，嗯，這樣一來，前五倒也不是沒有希望，前十，每相差一個名次，靈石礦差距百億級，市價五至十倍市價，那就是百億美金...”
語頓，忽然嘆了一聲：“其實，信譽好的地下世界勢力並不止你暗夜一個，龍騎士的信譽也是極高的，與你暗夜一樣，在暗網上頭版之中，聖門的信譽差一些，卻也在二榜前列，對了，還有修士會，頭榜前列，信譽評級更在暗夜之上...”
“夠了！”亞當聽不下去，眼睛快眯成一條縫，眼中火光若隱若現，坦克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如果暗夜不合作，那三方大可以找龍騎士，修士會，乃至聖門。
前十，每一個名次的差距，百億美金，這份利益的誘惑，誰能抗拒？
亞當說夠了，坦克也沒說下去，又點起一根菸，抬頭看天，眼中透出一抹追憶，悠悠道：“當初任務失敗，我武道根基盡毀，身受重傷，按照規矩，當逐出裁判所，任由自身自滅，要不是你託人給我送來了那些藥材，我坦克怕是早下地獄了...”
亞當冷笑了一聲：“呵呵，那你還漫天開價，是不是正應了你華國的一句老話，不熟不宰！”
坦克看向他，認真搖頭：“正是記得這份恩情，我才找你合作，就算不是特意報恩，也絕對不會坑你，我坦克是怎樣的人，你很清楚，你是怎樣的人，我坦克也很清楚。”
亞當也變得認真起來，默默看著坦克，半響後，深眯的眼睛睜開，眼中火光斂去，抽了一口煙，扭頭吐出一條氣龍，哼聲道：“先給予委託費，卻不明言要任務的內容，遮遮掩掩，這還不會坑我...”
一頓聲，隨手將香菸拋向空中，揮揮手：“不用解釋了，你定有你的理由，我提的那件事，你再考慮考慮，太勉強，便算了。”
話末，轉身起步，留下一個揮手的背影，徐徐消失在黑暗之中。
坦克沒有離開，默默地抽著煙，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一份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