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翻騰的血氣,讓鍾靈芸悶哼一聲,沒忍住,張口又吐出一口鮮血。
鍾靈芸反手抹了抹嘴角,沒再多言,撿起地上的木劍,仰起頭,不急不緩地邁著細長腿,向著擂臺下走去,那高傲的模樣,哪有讓人不禁產生一種錯覺,她鍾靈芸才是本場的獲勝者。
事實上,鍾靈芸心中也是這般認為的,丹田之氣分為陰陽兩股,等於是其他武者的雙倍,論持久戰,她不虛謝月華,之所以屢次冒險反攻,最後不惜自傷一千殺敵八百,乃是她的真正目的,是要讓謝月華負一天內無法治癒的傷勢,這樣一來,明晚便無法上擂臺挑戰洪辰。
內場,孔家休息區,洪辰心中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是無奈,自己這個徒兒,壓根就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特意囑咐了別太逞強,好嘛,兩敗俱傷的戰術都用上了。
默默搖了下頭,洪辰藉口去衛生間,悄然離開了現場。
謝家休息區,謝家眾人面面相覷,臉色不太好,謝月華受傷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鍾靈芸顯然傷得更重,都已經吐出好幾口血了,謝家眾人,尤其是小輩們,心裡頭都清楚,謝浩對鍾靈芸有意,這位鍾家大小姐,說不定未來會是謝家主母。
兩女本就是切磋,不分生死,也不爭奪某項榮譽,更不涉及利益,何必弄得血淋淋,傷痕累累,說不定還會傷了兩家的和氣。
謝浩在鍾靈芸拒絕了為其醫治的好意後,與另一名謝家女性晚輩一塊,扶著謝月華去往休息室。
九號休息室。
秋為鍾靈芸擦乾淨臉上的血水,又幫她將沾了鮮血的緊身衣脫去,然後安靜地站在一角。
鍾靈芸躺在床上,僅有的一件打底衫,使得她誘人的身段曲線展露無遺。
洪辰坐在床邊為她把脈。
“斷兩根肋骨,肩胛骨差點斷了兩半,還有點內出血,問題不大,都是不可逆的致命傷,你就在這裡歇會兒,等我比完擂臺,送你去省一院開個病房,讓外科醫生給你上石膏繃帶,半月一月就能好大半,三個月樣子痊癒,就又能與人動武了。”
半分鐘後,洪辰鬆開手,隨意的語氣,聽起來就好像小孩子摔了一跤,磨破點皮一般微不足道。
鍾靈芸整個人都不好了,能動的右手一把抓住洪辰的手,眼中滿是求饒,因為秋在,洪辰介紹鍾靈芸時只說是朋友,是以,鍾靈芸習慣性地叫師傅,又迅速改口:“師,洪辰,幫幫我。”
多聰明的女人,如何會不明白,洪辰這是故意的,氣她不尊師命。
“男女授受不親,一個沒出嫁黃花閨女,一點矜持都不懂。”洪辰推開她的手,一臉“自作自受活該”的表情。
洪辰又和秋交代了兩句,便是起身走人。
鍾靈芸沒有備受打擊,也沒有露出小女人的委屈樣,目光隨著洪辰的腳步而轉動,同時思維跟著轉動起來。
鍾靈芸自然曉得,師傅不可能真把她送去住院,最底線,也會在今晚擂臺賽結束後為她治療,算是對她不尊師命的小懲罰。
可鍾靈芸不樂意啊,明明可以馬上消除皮肉之痛,卻要多忍受一段時間,乃至幾個小時,她又沒有受虐傾向。
於是,在見到洪辰握住把手,開門前的一刻,鍾靈芸忽然叫了聲:“洪辰!”
洪辰手上一頓,回頭看來,鍾靈芸使勁眨了幾下眼,神奇般多了一層水潤,又吸了吸鼻子,幽聲道:“要是躺上床上的不是我,而是秋,孔妙涵,你肯定緊巴巴地替她們治療,哪捨得讓她們多受一秒鐘的痛苦,更不會置之不理,狠心離去。”
話末,眼簾垂下,秀鼻一吸一吸。
洪辰有些恍惚,下意識地看向秋,秋果然也看著他,不過一貫的沒什麼表情,洪辰又把目光挪到鍾靈芸身上,額頭迅速落下一縷縷黑線。
“瑪德,把師傅的話當耳邊風不算,居然還套路起師傅來了,真不是個省油的徒弟!”洪辰好窩心,感覺被塞了一團稻草,把孔妙涵,秋一起拿來作比,直接把他定在槓頭上,不就範都不行。
當然,這還有個前提,給洪辰下套,還要洪辰願意捏著鼻子入套的,有這份資格的人,加起來不到兩手之數,鍾靈芸恰好是其中之一。
換成前丈母孃,或者孔斌試試?洪辰只會戳心戳肺戳神經地反刺一句,再留下一個毅然出門的背影。
“秋和我相識在先,孔妙涵是我的老婆,哪一個你都比不上。”洪辰不情不願地走回床邊,嘴上不饒人地踩扁,指間卻是出現一根銀針。
“側轉躺好,收腹,撅屁股,秋,幫下忙,把她的袖子放下來。”不給鍾靈芸回嘴的機會,洪辰彈了她一個腦瓜崩,近距離的觀察,那雙妙目之中除了幽怨與委屈,還夾雜著狡黠與得意,不用想也知道,前兩者是裝出來的,後兩者才是真實的內心。
......
洪辰回到現場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距離今晚第二場開賽時間只剩下七八分鐘。
孔家眾人一個個沉著臉,洪辰很容易就能感覺到氣氛不對勁,心疑,難道是自己去衛生間的時間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