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裡等級森嚴,下位者對上位者的指示並沒有多少討價還價的餘地。
他只道:“吳淑真不也斷了一條手臂。”
薛金陽的母親還要說什麼,薛松不耐道:“別爭了,一哥,還請你主持公道。”
謝浩唔了一聲,緩緩道:“禍不及家人,這點我認同,有什麼恩怨找當事人解決,就好似商業上有什麼恩怨,實在談不攏,那就下戰書,擂臺解決,拿人家老婆做威脅,做這種事的確不地道。”
抬眼看看江濤:“就事論事,金陽應該受到懲罰,換作是我,我也不會放過他,就算不斷他一手,也肯定教訓他一頓,讓他在醫院躺十天半個月。”
江濤沒接話,靜待下文的轉折,果不其然,謝浩頓了下,話鋒一轉:“不過,金陽在被斷手之前,報出了薛松的名字,之後又嚴明瞭我和薛松是兄弟,卻依舊被斷了一隻手,這才是我今天出面的原因。”
他身子向後靠了靠,幽幽道:“江少,不是說人人都該給我面子,但有些規矩你應該也清楚,圈子裡一些預設規則本身存在,但維繫是靠最上頭的幾個人,若是誰都不管,或者誰都不買誰的賬,那不是要亂套了?”
“你一個二線家族的誰就因為罵了一句一個準一線家族的誰,結果,準一線家族的誰就卸掉那個二線家族的誰一條胳膊,要這樣搞,大家都別玩了,你說是不是?”
江濤自然明白這裡頭的道理,就好似昨晚的事發生在青市,洪辰報了他江濤的名頭,卻依舊被對方斷了一隻手,江濤也一定會親自上陣為洪辰討公道。
這不是理不理的問題,你壞的是規矩,挑戰的是維繫規矩的那幾個人,再說的通透點,就是下位者挑釁上位者,這是大忌,比對錯更嚴重的大忌。
江濤沉吟了會兒,道:“一哥,有一點我可以保證,昨天之前,我兄弟沒聽過你一哥的名頭,之前我兄弟也惹了些事,相信你也應該聽說了,這是他性格使然,恩怨分明。”
江濤這話明顯軟了幾分,有替洪辰開拓的意思。
薛松不滿地哼了聲,這種正兒八經的談判場合,他沒有稱呼阿濤,而是改為江少:“江少,你一句沒聽說過就先掀過?那我明天去青市,也把和你關係不錯的誰誰誰弄斷一條手臂,回頭跟你來句不知道,這樣交代的過去嗎?”
江濤冷冷地看他一眼:“我說的是事實。”
薛松不讓步:“我說的也是事實,要是一點小衝突,我讓金陽給他道歉都行,現在是斷了一隻手,還沒法接了,這不是一句誤會就能掀過的。”
江濤懶得和他鬥嘴:“一哥,你說吧,要個什麼交代?”
謝浩沒有直接給答案,看了洪辰一眼,道:“洪辰,孔家長孫女婿,你的名頭我聽過,之前你鬧出不小動靜,那些事看似過分,但實際上,都是卡著紅線的邊緣,至少你都是佔著一定的道理,說明你不是不懂規矩,昨天壁球場發生的事兒,坦白說,過了,是真正的過了,你就算佔著理,也不該做的那麼絕。”
洪辰不置可否,從謝浩等人進來了,第一次出聲道:“動我老婆,除了殺人之外,其他的怎麼都不過分。”
洪辰不以為然的態度,讓謝浩眉頭微聳,江濤也是眼皮跳了跳,趕緊道:“一哥,這樣吧,一隻手,我兄弟陪兩千萬,如何?”
一隻手,兩千萬,這要是平頭百姓,那就是天價賠償,可對於有財有勢的家族子弟來說,那就不夠看了,薛松當即拉下臉:“江少,你是開玩笑吧,我薛家缺兩千萬,要不這樣,我剁掉洪辰一根手指,也賠兩千萬,五根手指一個億,再剁掉一個手掌,多加一個億,你覺得呢?”
江濤眼中閃現兇光,直呼其名道:“薛松,你嫌少,我就加點,三千萬,別得寸進尺。”
薛松哼了聲:“江少,別跟我來漫天開價坐地還價這一套...”
洪辰忽然打斷:“別說三千萬,就是三千塊我也不會賠,江少說的很明白,我這個人性格就是這樣,恩怨分明,不理虧,做的對,結果要賠償,這是哪門子道理。”
這話一出,薛松,薛金陽一家都是湧起滿面怒容,就連謝浩也是有些光火,臉色略略沉了下來。
江濤心中嘆了口氣,以他對洪辰的瞭解,後者這又是要出犯渾么蛾子了,而且他還很清楚,洪辰一旦打定主意,就會直接上線,旁人根本勸不住。“條件可以談,人不能動,這是我的底線。”江濤突兀地冒出一句,帶有警告意味地分別看了薛松,薛金陽,以及他父母一眼,每一眼都是逗留了兩秒,沒有帶上謝浩,一哥的面子,能給,江濤還是儘量滿足。
然後,他向後一靠,一副不再理事的模樣。
氣氛瞬間冷場,還帶了幾分沉重感!
洪辰將菸頭掐滅,淡聲道:“一哥,我想問一句,若是今晚我不給交代,你會採取什麼措施?”
謝浩深深他了一眼,直言道:“一個三品中段,一個三品高段聯手都不是你對手,今晚我是沒法拿你怎樣,但回頭,我會調動謝家的力量,去孔家登門討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