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辰沒有接話,而是道:“孔令圓呢?”
孔妙涵靜湖般的明眸蕩起微瀾,隨後歸於平靜,清冷道:“你為了林語心,把朱明發打進了醫院,還和林語心在外頭過了一夜,圈子裡傳了各種版本,那晚是孔斌把令圓叫去喝酒,剛好遇上陳婷,陳婷便拿這事譏諷我,話說的非常難聽,孔令圓受了刺激,就嚷嚷著要找林語心麻煩,孔斌就誘導他,說林語心不能動,但可以動林語霏,然後車開出一段路,還真就看到了林語霏,車禍前,他們兩個的對話,錄音內容你也聽到了...”
一頓聲,繼續道:“從頭到尾都是孔斌在坑孔令圓,目的是讓孔令圓分擔責任,事後林家追究的時候,孔家就不會把孔斌交出去了,因為對孔家來說,孔令圓是家族的未來希望,比孔斌要重要得多。”
洪辰眼神沉凝,消化了片刻,道:“這麼說,若非二爺恢復,並破境,又沒有孔令圓分責,林家替林語霏討公道,孔家會把孔斌交出去?”
孔妙涵搖頭:“三成吧,畢竟孔斌是爺爺的親孫子。”
洪辰嘴角一彎:“所以,哪怕現在,老爺子依舊是想保他,二叔大義滅親不可能是真心,二嬸就更不用說了,這和是非對錯已經無關,孔斌的所為,會讓他們怒,恨,卻無法真正下狠心,尤其是今天婚宴上,孔家臨危之時,他當眾當眾招供,有一句話叫作,浪子回頭金不換...”
說著,略帶深意地看了孔妙涵一眼,玉石般的臉頰,立體的五官,即便不施粉黛,也是美的讓人驚歎,儘管極力控制情緒,洪辰依舊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絲呼之欲出的期許。
“包括你,也是以退為進,說是孔斌任由我處置,其實是口是心非,想讓我網開一面,對嗎?”
孔妙涵修長的眉頭一根根地抬起,明眸更亮了幾分,抿著紅潤的小嘴,不語代表了預設。
洪辰略作沉吟,吐氣道:“我可以只追究他一件事,就是那起車禍,他必須付出代價,我實話告訴你,我和林語心談過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是底線,這個公道由我來替林語霏討回,孔斌製造這起車禍的根本目的是針對我,從某種意義來說,林語霏是被我連累的。”
隨即,豎起兩根手指:“兩個選擇,第一,我打斷孔斌兩節脊骨,讓他成為一個殘廢,第二,我會讓他做一件事,這件事的後果,或許會被廢武道,或許會被打的殘廢,或許只是受些皮否之苦,唯一能保證的是沒有性命之憂,看他的造化。”
孔妙涵道:“什麼事?”
洪辰笑了笑:“暫時不能說,我替他選吧,就第二個,第二個的最差結果,也就等同第一個。”
孔妙涵檀口輕啟,唇紅齒白,又啞然地合上。
“好了,我去洗澡。”洪辰單方面結束了不愉快的話題,起身去往衛生間。
孔斌欠一屁股賭債,暴打陳婷,搞出個第三者,讓洪辰誤會孔妙涵,真正坑的是孔家,孔二爺的重傷落境,已經為此買過單了,洪辰不至於再傷口撒鹽。
林語霏那起車禍,林語心的意願是以此還彼,洪辰也認可,畢竟林語霏不是林語心,洪辰不會苛求數倍,乃至十倍討還。
費心為林語霏醫治,一來是林語霏多少被他連累,二來是看在林語心的份上。
此外,孔家逼著孔斌娶林語心,的確讓洪辰噁心,但林語心說的對,適者生存,大家族十有八九以利為先,向來是人前要面子,人後做事一團黑,這就猶如狗改不了吃屎一般。
洪辰總不能因為被噁心到了,就非著孔家吐出多少資產聊以慰藉,要知道,他和孔妙涵協議婚姻,本身就是各取所需,利益交換。
婚宴辦砸,孔二爺重傷落境,正是孔家最低迷的時候,他這個長孫女婿,難不成再落井下石?
沒必太計較了。
“嘩啦啦...”衛生間裡,水聲持續了小一刻鐘,止聲後又過了幾分鐘,洪辰換上寬鬆的睡袍出來,指著床,隨口問:“今天我睡哪?”
“隨你。”孔妙涵應了一聲,起身去了衛生間,幾分鐘後出來,發現房間裡的電視關了,大燈關了,只剩了一盞床頭的壁燈,洪辰已經睡下,蓋一條喜氣洋洋的薄被,側著身,佔了右半個床位。
“洪辰,洪辰...”孔妙涵來到床邊,輕喚了幾聲,見洪辰沒反應,她猶豫了片刻,鑽進了左邊那條被褥,側臉看著洪辰的後腦勺,半響後,又目望天花板,不知發呆了多久,也不知腦子裡想了些什麼。
忽的,她坐起身,鼻尖發出一道細微的哼聲,然後下床,從櫃子裡翻出一床墊被,手腳麻利的打完地鋪,關了壁燈,躺下睡了。
次日一早,洪辰被手機定的鬧吵醒。
打個哈欠坐起來,目光一掃,左半邊床位是空的,地鋪還在,卻不見孔妙涵的身影。
“昨晚這女人睡地鋪?”洪辰看看牆上的掛鐘,八點一刻,這個時間點,孔妙涵已經上班去了,又多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地鋪,表情變得怪怪的。
前一天連夜從南江回省城,一路顛簸,基本就沒合過眼,昨天再折騰了一整天,他是真有點累,昨夜一倒下,不到一分鐘睡著,是真睡著了,孔妙涵什麼時候從衛生間出來的,他都不知道...
搖了搖頭,洪辰也沒多想,起床去衛生間洗漱一番,整理了地鋪,折了被子,下樓去他的房間,換了身出門裝,把白大褂一套裝了袋子,再去餐廳用過現成的早飯,出門去了。
今天是醫聖賽複賽第二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