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辰訕然一笑:“我死了,以後誰陪你組隊刷boss。”
徐樂呲牙:“老子單幹!”
洪辰再度一笑,舉了舉雙手:“行行行,咱們先抓緊採購,等下吃飯的時候再聽你慢慢交代。”
然後一指前頭個雙門面的店鋪:“就這家吧,已經走老半天了,還一樣都沒采購,按這速度,等買完了不是吃晚飯而是吃夜宵。”
徐樂悶悶地哼了聲。
富貴蝦,橡皮棒,澳龍,香螺,中鮑魚,生蠔,最後還加了一條東派斑,不到半小時,洪辰二人一人拎三個袋子,走進了海鮮市場裡一家名叫海霸王的酒樓。
買的海鮮原料過秤後送進了廚房,洪辰二人找了大廳落腳處的一張方桌坐下,服務員先送上幾疊冷盤,開了一瓶五糧液。
“中馬,記得上次來的時候,就四個海鮮,最差的貝殼,最便宜的那種蝦爬子,四個碎掉的扇貝,一條死石板,喝的是二鍋頭...”
徐樂給洪辰倒了二兩,自己也是二兩,舉杯示意下,神情有些感慨,如今的他,大集團高管,年薪百萬,家裡又拆遷,四百平的補償,即便是郊區房也值大幾百萬,已然千萬級身家,點的海鮮都是這個市場裡最貴,最好的,喝得是上千的好酒,這一切感覺做夢似的。
要知道,上一次兩人來這裡吃海鮮不過是幾月前,當時徐樂被公司辭退,拿了一筆補償金,原料加工費一起,總共不到兩百,算是難得奢侈一回。
人生際遇,當真是玄不可測。
“你這是觸底反彈,明天會更好。”洪辰笑了笑,陪他喝了一小口。
徐樂明白他的意思,下崗,談了七年的女友跟老男人跑了,家裡動遷遙遙無期,那個時候算是他的人生最低谷,也是人生的拐點。
“我這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能鹹魚翻身,主要還是結交了貴人,來,敬一敬貴人。”徐樂把杯子伸過來碰了下洪辰的杯子,他不是矯情的性格,更不會說煽情的話,尤其兄弟之間,一切盡在酒中。
洪辰再度一笑,搖了搖頭,見徐樂一口把二兩喝乾,他也不含糊,酒杯來了個底朝天。
空腹喝下二兩白的,徐樂臉上映出一層紅光,吃了兩口菜,把煙給點上了:“有個事,你還真的給我參謀下。”
洪辰邊點菸邊點頭。
徐樂吐著菸絲,神色變得有些憂鬱:“我和梓琳交往三個月了,算是跨越冬季來到春季,她長的漂亮,為人不嬌氣,說話做事不像我前女友小家子氣,坦白說,我挺喜歡她的。”
洪辰不吭聲,靜待下文,徐樂頓了頓,忽然嘆道:“但她有個實際情況讓我很頭疼,她從大二開始每個週末都會去酒吧駐唱,每個月收入五六千不成問題,多的時候還能到近萬,這些錢,她自己沒花,也沒存著,全部交給了家裡。”
“要是她的錢是孝敬父母倒無可厚非,可問題是,她的錢是用來替大哥還房貸,她上頭不光有個結了婚的大哥,還有一個準備要結婚的二哥...”
將菸頭掐滅,又重新點了一根,徐樂看看洪辰,譏笑道:“你的那輛suv丟給我不準備要了?上上個星期吧,她二哥和她二哥的女友來了一次,我就開著suv帶他們玩了一天,她二哥就是個裝逼貨,她二哥的女友就是拜金女,總算送走了,第二天,她跑來找我商量,她老媽給她打了電話,說她二哥結婚女方家裡要五十萬禮金,還缺了三十多萬,讓她想辦法。”
聽到這裡,洪辰眼中閃過一絲明悟,插嘴道:“她一個大學生,每月駐唱賺的錢都寄回家,哪來的三十多萬,還不是你滿身富態,被她家給惦記上了。”
說罷,搖了搖頭:“那你怎麼說,三十多萬,給還是沒給?”
徐樂乾脆地一點頭:“給了,她是想問我借二十萬,再去辦幾張信用卡,我一拍胸脯就攬下了,這幾個月工資剛好卡里有三十萬,當場就轉給她。”
洪辰豎起大拇指:“夠豪氣!”
徐樂被嗆的一陣劇咳,好不容易緩了過來,咬牙道:“豪氣你妹,我那是傻氣!”
隨即語氣一變,隱隱帶了火星:“也就過了三天,她二哥又來了,這次不光她二哥來,她媽也來了,我請他們吃了頓晚飯,她媽說家裡的錢統統給她二哥付了婚房頭期,提出要我給她二哥買一輛不低於五十萬的車。”
洪辰聽得一臉歎為觀止,虛聲道:“你不會連這種荒唐的要求都答應了吧。”
徐樂悶頭抽菸,臉色更紅了幾分,洪辰見狀,心裡頭一下子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剛好這時,兩道海鮮端了上來。
暫時丟下這個話題,兩人開動起來,直到第五道海鮮上來,徐樂喝下了有個四五兩吧,又重提了這個話題:“沒當場答應,後來也和她聊了兩次,最後還是答應給了,我向銀行申請了消費貸款,這個星期一剛下來。”
徐樂將西裝裡白襯衫最上頭兩顆釦子解開,嘴角溢位一抹自嘲:“我本以為再不會有第三次了,卻不想只過了兩天,她大哥直接把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要問我借五十萬,被我一口回絕,結果,當天晚上,她媽給她打電話,說她爸犯了急性腎炎,住進了醫院,院方說換個腎,加上七七八八的各種費用,得要六十萬。”
說罷,徐樂大搖其頭:“她爸究竟是不是病了,我不惡意猜測,我在網上查了查,正規換個腎也就是十幾不到二十萬,就算私下再給對方家屬點補償,總共三十萬頂天了,可她家開口就是六十萬。”
徐樂沒有再多說,東派斑正好上來,他趁熱吃,把鬱悶化作了食慾,洪辰也吃了幾筷子,然後悠悠地道:“我算是徹底聽明白了,那一家子是想靠著你這個金龜婿飛黃騰達。”
不給徐樂說話的機會,迅速道:“你會一而再地妥協,說明你不是挺喜歡她,而是很喜歡她,可她偏偏是個扶哥魔。”
徐樂卻搖頭:“她倒不是什麼扶哥魔,她也知道她大哥,二哥很過分,這兩星期,我就聽到兩次她在電話裡和對面吵得很兇,還威脅斷絕關係,一次是她二哥,一次是她媽,但總歸是她親哥,親媽,真要隔斷親情,哪有那麼容易。”
洪辰不置可否:“胖子,她家人的貪婪嘴臉你已經瞧見了,你不能再當鴕鳥了。”
徐樂停了筷子,看向洪辰:“我跟你說了那麼多,不就是讓你給我參謀嘛。”
洪辰道:“讓她在你和她家人之間做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