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不止是孫聖寅目瞪口呆,築鈺也是一臉震驚,全然沒有平日裡的沉著冷靜。
唐三清站在太乙真人的手心,有些侷促。人面桃花,燦如春華,皎如明白,絕一代之麗。她和之前的樣貌沒有任何區別,甚至隱隱有超越之前的風華絕代之姿。周身縈繞著濃郁的荷香,紅袖添香,暗香襲人。
可是,她此時的身量只有手掌大小,如同一個精心雕琢的玉石娃娃,晶瑩剔透,讓人忍不住細心呵護。
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一醒來便成如此這般模樣,周圍的一切都比平常擴大了數十倍。
她就像誤入巨人國的小矮人,此時的孫聖寅,築鈺和砂櫟都變得陌生起來,包括對世間萬物的感受,都和之前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走動的動作帶來的風都會使得她身形不穩,對於他們來說適宜的溫度,對她來說都會凍到發抖……
太乙真人嘆了口氣,聲音放輕,怕一不小心吹口氣,就把唐三清吹得掉了下去。
“我當初復活哪吒時用的是瑤池的荷花,可是瑤池的荷花不像凡間,花落會再開。在很久以前,荷花是王母娘娘身邊的美貌侍女,名叫玉姬。玉姬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時,有一天看見人間出雙入對的男女們,羨慕不已,人間不是有句話,叫做只羨鴛鴦不羨仙。於是動了凡心,想下凡間去看看,於是拉著河神的女兒偷偷下了凡。她們來到西子湖畔,美如仙境,一時忘情地在湖裡嬉戲玩耍,忘了時辰。王母娘娘想找她時,卻不見她蹤影,十分生氣,要將她打入淤泥,永世不讓她再登南天門。於是用寶蓮燈把玉姬打入了湖底,從此,天上就少了一位美麗的仙女,人間多了一種水靈的鮮花……就是這樣的原因,瑤池裡的荷花屈指可數,若不是觀音菩薩送來一株,我也沒有辦法再為唐三清重塑蓮花之身了。”
原來如此,在人間,如此受眾人喜歡的出淤泥而不染地荷花,背後竟然有著這樣的故事。
太乙真人繼續說道:“你們如果想真的讓唐三清恢復原來的樣子,還需融化那千年寒冰,普天之下只有三昧真火能融化它,而能使用三昧真火的人寥寥無幾。傳說中紅孩兒、孫悟空、哪吒和姜子牙都可以使出三昧真火,除了姜子牙,其餘三人早已位列仙班,分升成仙,不得插手人間凡事……”
“那這樣一來,我們該怎麼辦?還請真人明示,為我們指一條明路。”築鈺問道。
唐三清看著他們如此為自己的復活盡心盡力,心中不由得十分感動,命運就像一條看不見的線,無形的牽引著他們走在了一起。
再一次見到他們,恍如隔世,感慨萬千。當初在砂櫟的記憶裡,她知道了孫聖寅,築鈺和雅姐等人都沒有死,隔了那麼多的人和事,一切都像是經歷了一場清醒夢。
即便她現在只有自己的靈魂,和蓮花的身體,她也已經很滿足了。
只有真正經歷過生死離別,才不會輕易地便把放棄掛在嘴邊,未來她還需要完成更大的事業。也是經過烏斯藏國這一事,使她成長了許多,才真正明白自己西天取經的意義。
“姜子牙原是崑崙山玉虛宮元始天尊門下的闡教弟子,也是我的師弟,被師傅派去反商伐紂,代理封神榜,但封神完畢後姜子牙命中無福成正果,仍是個會道術的凡人,經歷生死輪迴。這上千年過去,他早已不知經歷了多少次輪迴投胎,若是你們能找到他的轉世後人,融化千年寒冰便有望了……”
太乙真人的一番話給他們指明瞭接下來的方向,孫聖寅頓時又恢復了精氣神,信心十足。
“好!那我們就立刻出發,一定要找到姜子牙的轉世後人!”
砂櫟在旁邊一直沒說話,但視線始終聚焦在太乙真人掌心那小小的人兒,本來他和六隻猴妖定下過約定,只要唐三清復活,他的身體任它們處置。
可是現在看來,他還要陪在唐三清身邊很長一段時間,不知為何,本來已經放棄未來的生活,絕心到此為止的砂櫟,此時竟有些慶幸,只是誰都不曾發現罷了。
他默默地從太乙真人手中接下唐三清,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太用力,傷到了他哪裡。畢竟現在蓮花之身的唐三清太過脆弱了。
孫聖寅興致勃勃地恨不得立刻拿上行李就要離開,築鈺卻心思細膩地問了許多關於傳說中的姜子牙的資訊,他們同太乙真人談話的期間。
唐三清眨巴著眼睛看著眼前砂櫟放大的臉,實際上半張黑色的面具便佔滿了她的整個視線。
她不知道為什麼砂櫟還要帶著面具,但是站在他的手心中,不僅冷,而且仰著頭望向他的臉,實在是太辛苦了。
砂櫟大概看出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十分艱辛,便將她太高,唐三清終於能看清漆黑的面具後面,那雙如墨色般的眼眸,像漩渦般能將任何人吸引其中。
“對不起,是我出現的太晚了,而且我還這樣重傷你。無論你是砂櫟,是無名,還是沙湛,無論你是誰,你都是我的朋友、兄弟、同伴、家人……從此以後,你的身邊我一直都在。”
唐三清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在砂櫟的心中掀起了怎樣打的波瀾,這句話,他等了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