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我對沙湛大人的喜愛絕對不會比你少一點!”
……
偶然一句,被她們提及的唐三清,一臉茫然地處在人群中心,不知道這群少女們為什麼這麼激動難耐的討論著。
沙湛到底是怎樣的人?
“請問,沙湛到底是誰?他是這個國家的皇室貴族嗎?”
她忍不住開口問一個姑娘。
方才還一臉憧憬,笑容滿面的少女倏地臉色一變,用空洞的眼睛看著她,冷漠的說。
“沙湛大人的名字是你能直接稱呼的嗎?在沙湛大人的面前你連他腳下的沙礫都不如,你一個賣藝的有什麼資格去問他的事?說,你是誰,有什麼目的?”
少女的話很難聽,將自己口中的沙湛捧得宛若神明,不入凡塵,將她貶的一文不值。
身為皇族尊貴的後裔,她何曾被人用這樣的言語凌辱過。
唐三清忍不住想要反駁,但是孫聖寅卻抓住了她的衣襟,示意她稍安勿躁,現在只有她一個人,面對這麼多的人,此時衝動不是明智之舉。
太奇怪了!
這裡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從踏進這座城,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不安揮之不去,若隱若現的違和感不斷積聚滋生,如同黑洞不斷擴大著,吞噬著。
看著眼前一張張空洞麻木的臉,用冰冷的視線不斷凌遲她,就連剛才還在跟她閒聊著的婆婆,也跟她們一起同仇敵愾,不斷仇視她。
此時,一個想法在她心中不斷匯聚成形。
她倏地低下頭,看向孫聖寅,對上他凝重的眼神,兩人瞭然於心。
那份揮之不去,如影隨從的違和感來源於何處,她終於摸清了。
無論是多麼繁榮錦繡的外在,也掩藏不住枯萎冰冷的心。
自從入城之後,無論唐三清走到哪裡,總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滿目,眼花繚亂的商鋪,繁華昌盛的盛世之貌令她不禁迷了眼睛。
有時身在其中,失去看清本質的眼睛。
其實她進城之後就發現了,被譽為百年盛世的她的國家,跟烏斯藏國這個封閉的國家相比,要落後很多。
這裡物華天寶,華麗富足,一派祥和錦盛的天平盛世的樣子,不進入這個封閉的國家,根本想象不到,它的內部竟然如此民康物阜,鳳引九雛。
這樣富貴鬱勃的生活,大概是所有子民們都向往的幸福生活吧。
但是與無數的人擦肩而過,她卻從未在這個國家看見一張真正帶著幸福的笑臉,他們衣著華麗,姿態雍容,但是卻像是戴著一張張冰冷的面具,空洞麻木的神色,幽深無光地眼睛像是不曾將任何人放在其中,行色匆匆,目不斜視。
整個城,不,整個國家,像是被一張用冰冷詭譎編織而成的網,牢牢地將他們束縛其中,古井無波,了無生氣。
華麗高雅的街市上,不曾有一個衣衫襤褸,沿街乞討的乞丐,每個人都像是生活在溫柔鄉中,過著繁華奢侈的生活。
唐三清的父皇李存勖被譽為“百年聖帝”,他說過,就算是他,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無論他怎樣努力,看上去在繁花似錦的皇城腳下,依舊有著流離失所,孤苦無依的子民們。
但是,烏斯藏國的皇帝卻做到了,他讓這個國家的子民真正衣食無憂,宛若生活在人間天堂中。
但令她覺得違和的是,為什麼她的國家的子民們臉上掛著的笑容要比這個國家的子民們多得多。
只有當他們提到“沙湛大人”的時候,所有人都像是陷入魔障似的,眼睛裡充滿著對沙湛的盲目崇拜之情,彷彿就此為他死去也不為過,這樣深刻的感情就像是被茫茫夢魘籠罩,迷失了心智一般。
唐三清如夢初醒,才反應過來這樣的情景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越來越多的人群聚集過來,他們的臉如出一轍,目光冷漠,面無表情,冷若冰霜,像是戴上了一層厚厚的面具。
他們咄咄逼人地逼近,質問她,懷疑她,不肯留下一絲一毫留有外心的人存在。
唐三清不知所措,緊緊地抱住孫聖寅,生怕一個不小心與他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