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龜覺得龜仙人有點奇怪。
他在沙發上坐起來，聽到海龜說的“不死鳥食物中毒而死”之後，似乎神情有所觸動，但很快平靜，瞧了海龜一眼，嘴裡低低地自語道：“這邊竟然是這樣一個世界……”他嘴角扯了扯，頗有點自嘲的意味，“三百年前就是不想落得這麼一個結局才那般拼搏，沒想到最終還是成了這樣……”
“龜仙人，您在說什麼呢？”海龜擔心地問道，心想這老色仙人不會是通宵看片看傻了吧？
武天捏了捏拳頭，以他的武道經驗，自然能入微地感覺到這具身軀裡潛藏著的生命能量，也就是武道家所謂的“氣”。
太少。
太弱。
這一具身體，就像是一截枯木一樣。
武天稍微皺了皺眉，不會隨機舒展，喃喃道：“這下子既沒了寫輪眼，又沒有神樹體質……身體潛力也完全被長生水透支……可謂是真的山窮水盡……也好，在悟仙身上實驗的‘真元一氣’，這一遭，就讓我親自練上一練……”
他白眉一挺，頓時一股凌厲的氣質透出，渾濁的老花眼裡精芒一閃而逝。
海龜瞧得心裡一突，沒來由地覺得自家老爺是不是哪裡變了……怎麼這麼地有威嚴？怎麼這麼地有氣勢？怎麼剛才有那麼一瞬間，自己竟有一種在大海中見到如山一般的海嘯時的情景？彷彿直面天威一般？
武天赤腳下了沙發，起身走到房間的鏡子前。
“不死鳥食物中毒死了，是多久前的事情了？”他隨口問道，目光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
禿頂，老眼昏花，白鬍子掛得老長。
穿一件無袖的白色汗衫，青色布褲，白色布腰帶紮在一側腰邊，佝僂消瘦，看上去出了白淨了些，和尋常農家老漢相比，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武天自己是不在乎這種皮肉表象的，因此見到自己變成了這副“悽慘”的樣子，也沒什麼反應，內心無波無瀾，根本沒有任何觸動。只是，他心裡忽然一動，想道：“海瑟薇她應當不會喜歡我這副樣子……”
海龜跟著爬過來，說道：“死掉有一陣子了，凌晨聽見屋子裡的動靜，我還以為你還在傷心不死鳥的死呢……”心裡卻想道：“我這不是給你留面子麼，難道要我直說是擔心你徹夜看黃書黃片麼？”
“死了有一陣了……”武天沉吟，遲疑了一下，詢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不死鳥長什麼樣子？我記不太清楚了。”
海龜答道：“就是一隻青色的禿鷲……”
又大致形容了一下。
武天點點頭，知道了這只不死鳥和跟隨了他二百年的那一隻根本不同，便不再理會。
盯著鏡子裡的這個佝僂老者，武天心中默唸起魔法變形術的咒語……
忽然，腦海中一陣刺痛。
“我倒是忘了，這種不亞於重塑肉身的變形術，對精神力量的負擔還是太重了……”他閉上眼，暫停了魔法，心中一動，又打算開始回憶起當年在魔法星聖法師伊凡傳授給他的“冥想術”。
這套冥想術傳承，一旦觀想修行之時，就彷彿能見到歷代聖法師的幻影，精神沉浸在玄之又玄的狀態之中，溫養、淬鍊、提升……這種“不可言傳”的傳承，和曾經他的“武仙拳”一樣，都屬於一種直指“神性”的玄妙修行。
也是因此，想到這裡的武天，遏制了觀想“冥想術”的打算。
“卡維希爾警告我說絕對不要在這裡溝通因果律……我要是觀想冥想術，萬一觸動了精神念頭神性……哪怕讓這個宇宙的因果律發生一點點波瀾，或許也將暴露我自己！”
武天心中警惕起來。
他想起億萬年來，被送到這片宇宙的六個曾經的成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