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之間,已經是十度花開花落,九次雪降雪融。
九年多光景匆匆而過,如今已到了地球艾紀649年的冬天。
鵝毛般的大雪,已經持續不停地飄了數天了,厚厚的積雪淹沒至膝蓋深,整片人間大地都已是銀裝素裹。寒風呼嘯著,冷風如刀,席捲著這座十分偏遠的小城鎮。這鎮子離最近的都市有一百多公里遠,加上交通不便、道路難行,因此不禁訊息閉塞,連民風民俗都和現代都市格格不入,彷彿仍處在一兩百年前的古代時候一樣。
兩個類似農夫、獵戶模樣的男人,扛著工具,頂著風雪,艱難地在厚厚的積雪道路上前進著,儘管穿著極為保暖的獸皮毛大衣,兩人還是被亂刃一樣的冷風凍的鼻尖和臉頰通紅。
“唉!這大冷天的,還得出來幹活!”其中一個邊走,忍不住邊抱怨了一句。
“嗨,有什麼法子?年底了,誰家不是在拼了命地湊公糧來交?”另一個人顯然先是嘆氣,接著也面露不忿,口中的熱氣噴出來瞬間因冷風凝結成白霧,他咬牙道,“自從羅斯特那個胖子的城堡裡出現了那個大高手之後,這傢伙收租地稅收的越來越過分了!”
最開始說話的那男人眯著眼睛在風雪中認了認路,嘆氣罵道:“那個該死的胖子,早晚遭天譴!”
“少說兩句吧,這方圓一城六鎮,又豈是隻有咱們在受罪?可這兩年來,那些別的鎮子裡忍耐不住去羅斯特城堡裡挑事的人結果怎麼樣了?被打死扔到冰崖後頭了!屍體都找不見!”那人又嘆氣,似乎更冷了,他裹了裹領口的獸皮衣襟,眉毛、鼻子、嘴唇……都被迎面的風雪染白,他沉痛道,“我聽說一個月前,城裡有大師傅帶領十幾個好打的徒弟,想襲擊羅斯特的城堡,結果……唉!”
他又嘆息。
旁邊那人也是又不忿、又無奈,羅斯特那胖子是他們這一帶一城六鎮的大地主,在東邊的山上建了一座祖傳的城堡,雖然這一家打過去就一直對“治下百姓”各種“苛捐雜稅”,但好歹還有個度,畢竟是有擔心城鎮裡的愚民們實在過不下去了開始造反的。
但,兩年多之前,城堡裡的傢伙開始貪得無厭起來,租地的稅、商鋪的稅……一個月一個樣,蹭蹭往上漲,弄得這一城六鎮裡的所有人都怨聲載道。可是這羅胖子卻始終有恃無恐,也不知是從哪兒請到的一個神秘大高手,將暴動的農民、獵戶、商販統統鎮壓。
聽說,死過不少人。
城堡所在的高山裡,有著與外界相通的唯一一條道路,可如今,已經很久沒有人能從那條路離開這裡了。
反抗,無力反抗;逃離,無路可逃。
這裡的人,也只能忍,拿命去忍。
他們用他們的血汗收穫的勞動成果,來供城堡裡的人吃,供他們喝,為他們換取源源不斷的金錢,他們則可以用這些金錢,關上門來享受。城堡內外,便是兩個天地。
心情正陰鬱著,忽然,兩人看到在迎面撲過來的風雪之中,隱隱走來兩道模糊的人影。
起初這兩人也並不以為意,雖然年關將近,但這時節為了生計盯著嚴寒風雪奔波的人也著實是不少。但……很快,他們就覺出不對勁來:那前方漸漸走近,逐漸輪廓清晰的兩個人,竟然在這樣大的風雪之中,還優哉遊哉地,彷彿散步一樣?這實在詭異,兩人對視一眼,而這時,那迎面走來的兩人來得更近了,也終於顯露出了身形樣貌。
那竟然是一男一女的兩個老者!
觀他們的面貌,看上去差不多都有至少五十的年紀,可看他們兩人都已花白的頭髮,卻又更像是六十歲的老人,更為奇特的是,這兩個人的氣質卻似乎像是三四十歲那樣壯年人的朝氣……
此時風雪正盛,嗚嗚嗚,嗚嗚嗚,如刀的冷風夾著極為密集的鵝毛飛雪,可那在雪地漫步的兩個老人的衣服和頭髮、臉龐上,卻完全沒有任何雪跡、汙漬……就連一片衣角,都沒有點滴溼了的痕跡。
“這……”迎面走向的四人在雪地交錯,那兩個農夫獵戶茫然地看著這兩個奇怪的老頭和老婆子與他們擦身而過,這兩人卻彷彿完全沒注意到他們的存在一樣,自顧談笑、漫步著,彷彿他們眼前的,不是什麼嚴酷的風雪,而反是春暖花香的詩情畫意似的。
擦肩時,著兩人聽到兩個老人中的老頭的自言細語:“……呵呵,小星星長大啦,女孩子家的煩惱你這當爸爸的摻合什麼?叫你媳婦多關心關心她吧……嗯,我跟你媽過段日子路過西都,就去你們家坐坐,也順便看看大孫女……”聲音輕笑著,越飄越遠,在風雪中漸漸模糊。
這老頭兒是在對誰說話呢?不像是對他旁邊的老太太講話啊?
兩個獸皮大衣男人各自困惑,卻莫名地很快就主動淡忘、忽視了這種種的不對勁之處,比如這兩人在風雪中寸衣不溼,不如他們在這惡劣的天氣裡從容漫步,比如他們不知在對誰說話……“咕!”忽然,灰濛濛的天空中,飛雪裡落下一片火紅色的雲朵,竟然是一隻十分漂亮的紅色鴿子!
這紅鴿子拍打著翅膀,在這行路在及膝積雪裡的兩個男人面前晃悠了一下。
被那鳥瞳盯了兩眼,二人心中沒由來的直發毛,好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給盯上了,竟然有一種比在深山老林裡被老虎、恐龍追逐時還要可怕的感覺。
好在,這紅鴿子沒多理會這兩人,晃了一下就越過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