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
我一定要救她!
靈氣從她的體內傾瀉而出,終於到了一個臨界點,一陣悶哼過後,從她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問心境的畫面隨著消失。
緊接著從她的體內,散發出濃郁的生機之力,自動修復她的傷勢。
“木之領域,主——治療···與生機,”玄牧的口中緩緩落下這幾個字,隨即長嘆了一口氣,“平日裡只要修復傷勢即可,切莫動用這一絲生機之力。”
莫鬼鬼的領域,可以用來治療,修復傷勢,已經是頂級的效果。
可玄牧沒感受錯的話,其中又確實蘊含了一絲生機之力,向死而生,乃是逆天改命,若是動用,她自身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
“還請前輩替我保守這個秘密,”莫鬼鬼呆愣一瞬後,清醒過來。
生,是許多修士畢生所追求的,若是被人知道她的領域內含有生機之力,相當於多了一次生命,必定會引來無數禍端。
“出了這大殿,我便什麼都不記得,”玄牧道。
“多謝前輩,”莫鬼鬼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不僅為幫助她覺醒領域,還為能保守生機之力的秘密,雖然她也無法確認前輩是否能做到。
“不必多禮,”玄牧注視著莫鬼鬼,心緒也有些複雜“剛剛最後一刻,你的記憶中,可有復活你的母親?”
莫鬼鬼聽到這話,抬起頭,與他對視了一眼。
她並未問出口,玄牧是如何得知她的記憶,只別開臉,還有些虛弱地道,“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身懷異瞳的修士,竟然說她不記得了,那這世間的修士,豈不都是痴呆了,”玄牧到底起了愛才之心,開口道,“你的異瞳,應當完全形成沒多久吧,最近可有發現自己的變化?”
“前輩指的是什麼?”莫鬼鬼吃下回靈丹,恢復自己的靈力。
“異瞳,過目不忘,與修士、還有你此前明瞳的過目不忘,根本不是一個概念,”玄牧緩緩開口,“尋常修士在觀察一幅畫,一段文字,一處場景,都有其側重之處。”
“也就是說,我們常說的記住了,也不過是記住想要記住的東西,偶爾有那麼一點特別之處,比如特殊的香味,會無意識的存放在記憶中,在後來回想時,方有恍然大悟之感。”
“而異瞳,才是真正的,目之所及,皆不能忘!”
“就像我剛才說的,一幅畫,常人會記住這是什麼畫,畫中究竟畫了些什麼,是何人所畫,而異瞳卻可以記住畫中的任何細節,比如一處草叢有多少片葉子,一條河裡有多少石子,或者畫中有幾處的磨損。”
“一段文字,尋常人會記住文字的內容,用何紙張,異瞳卻能分毫不差的記憶每個字的筆墨濃淡,文字大小。”
“一處場景內,我們也許可以記住在場的人或者事,而異瞳,每個人的穿著打扮,何時何地有某種小動作,甚至一些無意識摸頭,都能數的清次數。”
“那麼你呢,身為真正擁有異瞳的修士,在徹底修成異瞳後,你又想起了什麼?”
聽到這話,莫鬼鬼沉默下來,低下頭沒有說話。
近些年,尤其是在閉關的時候,有空閒的時間便會回想起母親,想起她臨死前,自己見到她的時候。
莫鬼鬼記起了她在自己進來之後,強顏歡笑的臉,整個笑容在腦海裡慢放,有那麼一瞬間,莫鬼鬼能看到她臉上的愁容。紙簍裡,還有被揉成一團的紙,是她幾次寫的遺書。桌子上的丹藥瓶子,裡面的數量分明一顆沒少,母親卻說她剛剛吃過。
諸如此類的細節數不勝數,一遍遍在莫鬼鬼的腦海裡浮現,有時她會懷疑,若是當時能夠再細心一些,是不是就能夠救回母親。
“我們常說,時間會撫慰一切,是因為在尋常人的腦子裡,悲痛等負面的記憶, 會被選擇性的遺忘,也許偶爾會想起來,傷感一次,過後便又會刺激到,將其壓在最深處,這也是機體自我保護機制的一種。”
玄牧也不在意她是否回答,繼續說道。
“可對於異瞳修士來講,所有的記憶都被平等的印刻在腦海中,或許你自己都未曾發現,你內心深處的執念,是你的母親,你一直為沒能發現她的自殺而自責,所以事關她的每一處細節,都會不自覺地想起來。”
“領域,與修士本身的執念有關,也正因如此,此次你覺醒的領域,是守護,是治癒,也是生機!”
“可你要知道,修士的一生,會經歷無數的生離死別,被你放在心中,或者說想要護在羽翼下的修士,隨時都有可能面臨死亡,你救不了所有人,而他們死亡的畫面,卻會一直被你記住。”
莫鬼鬼的天賦,無疑是相當出色的,玄牧的愛才之心,讓他多說了這番話,除了他,恐怕再無人能發現莫鬼鬼心中所想。
玄牧不想她一直處於痛苦之中,難保不會成了心魔。
“我想你剛剛最後看到的,應當還是你母親的死吧,這是既定的事實,無法再改變,任何人都不行。”
“所以,我今日要教你的,是學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