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烏雲壓城。
陰雲滿布的皇城,偶有閃電劈開厚重的雲層,把個紅牆綠瓦的皇城照亮得一片慘白。
又是一場暴雨將至。
文思殿中,氣氛壓抑,沉重,直讓人喘息不過,昏暗的大殿中,唯有一抹燭火,在龍案上。
忽然一陣大風起,把個文思殿的殿門向兩邊吹開,咣噹一聲,嚇得周圍近侍一驚。
只有太子跪在龍案下,長身而立,一動不動。
一陣風吹得燭火搖曳,映照得皇帝的臉時明時暗,來回扭曲,更加陰森可怖。
案首上堆著各省的公文與奏疏,皇帝一人一本一本批示,自他繼位以來,票擬,批紅,從不假手他人,大有太祖之風範。
太子已跪得雙膝發麻,微微的動了一下,只這一個微小的動作,皇帝那冷冷的眼神便掃了過來。
“怎麼,你累了?”
太子不敢說累,只覺得今日的父皇,似乎對自己極為生氣,即為恭謹的答道:“回稟父皇,兒臣不敢說累!”
雖然他態度十分的恭敬,可語氣中帶有一種漠然,以及些許不滿。
旁邊的楊海,為秉筆太監之一的楊公公,連忙給他使眼色,讓他千萬不要惹怒皇上。
果然,皇帝冷笑一聲。
“自入春以來,南澇北旱,各省災情不斷,偏偏北邊又不安分,今年災荒不斷,只怕明年又起饑荒,你作為儲君,可有什麼好的對策?”
太子聽到這問話,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該做怎樣回答,正在那尷尬處。
皇帝笑道:“檢兒,你能告訴我你這一天都去哪了嗎?”
這下輪到太子臉紅脖子粗,心急如焚,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總不能告訴自己的父皇,陪了思雨一天吧。
他思來想去,乾脆扯謊道:“兒臣在文昌閣聽講,準備三天之後的經筵……”
他話講到半截,發現自己的父皇騰蛇紋越來越深,感覺自己這謊話一定是被他拆穿了,一下子變得無語。
“編,你倒真會編,朕差人尋了你三次,遍尋不到,你居然跑到了宮外!”
朱檢再不敢撒謊,只好實話實說。
“兒臣覺得宮內幽悶,信步到宮外潛邸讀書!”
“怕不是去讀書吧?”
父皇這一句話,嚇得他驚慌失措,表情也變得複雜了起來,心想道,該不會是父皇全部知曉了吧。
想到這裡,覺得再瞞下去也沒有必要了,急忙向上叩頭,懇請道:“兒臣迷戀上一個女子,想懇請父皇恩准!”
“陳思雨?”
皇帝冷冷笑道,居然吐出了這三個字。
只這一句話,就讓他整個人的血液為之凍結,頓時覺得大事不好,整個人呆立當場。
“父皇,你,你怎麼會知道?”
“天香樓的頭牌女子,豔絕京華,朕怎麼可能不知道?”
眼見父皇對自己越發的和煦,這往往是一場風暴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