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一想這事情的前後經過,頓覺這小妮子真是古靈精怪,極不好對付,這傢伙至少不是一個吃虧的主兒。
此時,錢掌櫃正要收起那名冊,許是好奇,便忙要來。
他想看看令他心動的女子到底叫什麼,也好讓人去打聽一下,家在哪裡,又住在何方。
可他一看那陳若蘭三個字,整個人愣住了。
又見瘦金!
他忙將文書袋中那張撕下的封面一比對,滿堂春,三個字和這三個字,分明出自一個人的手筆。
沈滄浪嘴角扯起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原來是他,女扮男裝呀!
這可真叫眾裡尋她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一旁的錢掌櫃不明白他為什麼拿著那本兒名冊,暗自發笑,心想,今天這少爺怕是魔怔了。
果然,少爺轉過臉來,笑眯眯問了他一個奇怪的問題:“錢掌櫃,這封龍書院的學正,陸大人,你可認識?”
“認識啊,怎麼了?”
錢掌櫃一臉納悶,他怎麼也不明白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封龍書院,和這小女子,又有什麼關係?
“我想去封龍書院,讀書!”
只見少爺一臉興奮的神色,讓他不明白平時不熱衷科舉之道的沈公子,為什麼忽的轉了性。
卻說母女二人出得店來,走在這常山城街道上,只見這大街上,行人如織,好不熱鬧。
這常山是個大郡,比母女二人久居的封龍寨,不知要熱鬧多少倍,但見城中人物個個俊雅風流,談吐不俗,自不是鄉野之人可比。
時值暮春時節,桃花紅,杏樹白,春風過處,滿城飛紅流綠,香風撲面。
大街上,小販沿街叫賣之聲此起彼伏,常有正值妙齡青春,情竇初開的女子,婀娜多姿,搖擺細腰,穿街過市,引無數男子駐足觀瞧,心嚮往之。
陳母見這些女子一個個穿綢帶紗,綠衣紅裙,不一而足,還有些大膽一些的女子,紗綾之下,肌膚若隱若現,引無數少年為之痴情。
她回頭看一下自己的女兒,本是天姿國色,卻一身粗布衣裙,已是自慚形穢了。
她心裡各中滋味,酸甜苦辣鹹,不一而足,卻見自己的思雨滿臉興奮神情,兩隻大眼完全看不過來街上風景,絲毫沒有豔羨別家女兒。
陳母眼中泛起潮氣,心想,若不是自己和兒子,怕也不會將自家女兒拖累至此。
要知道,自己的女兒,書畫雙絕,憑著自己雙手,稚嫩的雙肩支撐起這個家。
可是自己的身體也太過不爭氣,女兒為這個家前後掙了上百兩銀子,如不是自己拖累,早已過上富足的生活。
想到此,看了下自己女兒一臉呆呆可愛,天真樣兒,暗罵一句,傻丫頭。
“來,娘給你置辦一身嫁衣!”
走到一家裁縫鋪前,陳思雨明顯加快腳步,欲低頭走過,卻被母親硬生生拉住。
“娘,這一家極貴的,不賣粗布的!”
陳母並不答話,拉著女兒進了店。
陳思雨拗不過母親,只好被隨著母親進了這綢布莊。
她二人卻未曾注意,身後有兩人遠遠跟隨,其樣子極其猥瑣,顯然不懷好意,見她們母女進了這綢布莊,卻不敢進來。
這家綢布莊有京兆府尹,梁仕文,梁大人的乾股,更不敢在這裡造次,只好遠遠等待。
有梁大人的參股的買賣,自是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迎來送往的客人,小姐,哪個不是非富即貴,滿身名貴的衣料。
那店中眾夥計,見進來了兩個身著粗布衣裙的母女,更是看也不看,嘩啦啦一群圍上來就往外攆。
陳母卻從懷中拿出一釵頭鳳,通體黃金打製,寶石鑲嵌,驚得眾人忙閃開一條路,再不敢輕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