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東方既白,晨光透過新貼的窗紙透進絲絲光亮,顯得更為慘白。
昨夜的情形歷歷在目,母親幾乎在哭求她,“思雨,快些放棄這個家吧,別讓我們再拖累你!”
孃親那蒼老的面容,欲哭無淚的模樣,讓她心中痛如刀絞。
思雨不怕苦,也不怕累,也不在乎別人的嘲諷。
可她怕娘哭!
娘一哭,她心中的痛,簡直比針扎她都難受。
那種痛,無法言說。
卻真真切切的存在。
簡直比殺了她都難受。
如果,她可以選擇的話,她情願去捱上一刀,那也好過心中如錐刺。
心痛,痛得她每撥出一口氣都疼。
可她偏偏要在娘面前裝得很堅強。
強忍著不哭。
只需不在娘面前哭,就不算哭。
只要沒在娘面前落下淚,就不算哭。
不然,這日子又該怎麼過下去。
她不斷對自己講,思雨不哭,一切都會好起來。
她暗暗長嘆了口氣,悄悄起身,過去看了下娘,她還在安睡。
生活還要繼續,弟弟還被扣在樂善堂,早知會如此,就該阻止娘給自己訂做嫁衣。
那支釵,她得想辦法要回來,看能不能退掉,哪怕折損些銀子也罷。
畢竟,贖人更要緊一些。
想到這裡,她便起身準備再去常山城。
娘肯定不同意,所以,她輕手輕腳,不敢驚動,瞞著娘出了門。
只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腳剛走,陳母就睜開了眼。
其實,她一整晚就沒睡,早已哭紅了雙眼。
自己本想給女兒做一身嫁衣,卻遇到這樣的事,心中不禁為自己女兒叫屈。
陳思雨剛剛出門,未及梳洗,想到自己一個人進城,心裡難免有些害怕。
昨晚的經歷,想想都讓她後怕不已,幸虧那個白衣少俠出手相助。
自己昨天對他說出,那麼無理的話,好像他一點都不在意。
那人也真了得,只不過,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真是一個神秘的人。
可是今天她想再去城裡,萬一再遇到樂善堂的那兩個無賴,又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