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青色秀麗的山峰,任青草間浮起來的白霧慢慢環繞,好似女子娥眉間,淡淡的哀愁揮之不去。
這山,喚作個封龍山,山下有個書院,便喚做封龍書院。
書院內,柔絲細雨輕拂園中幾株梅花,嫩花粉屑又伴雨紛飛,隨風飄滿石階,競惹動幾分暗香浮來。
此間,種了不少梅樹,是為梅園。
梅園內,一排排青磚瓦房,雨打琉璃瓦,叮噹有聲,屋子裡又傳來書聲郎郎。
又是一年科舉時,儒生們正緊張備考。
俗語云,點額不成龍,歸來伴凡魚。
書聲,雨聲,叮噹聲,聲聲悅耳,忽然,一陣喧鬧聲打亂了本該祥和一片的氣氛。
“哎,陳兄呀,你怎麼沾了一身汙泥呀!”
屋內,一位極其俊俏秀麗的書生,正懊惱不已。
他臉上白白淨淨,身上卻不知在哪裡跌倒,蹭了一身汙泥。
這也便罷了,還有一股淡淡臭魚腥味兒。
其餘儒生沒人敢靠近他,卻又圍得水洩不通。
他穿著一身破爛,髒汙的長衫,膝蓋處已蹭破,佈滿黑泥,卻更襯出他肌膚勝雪。
曾不止有一個人懷疑,這傢伙為何長得如此秀麗,活脫脫一個女人相。
假如,真的讓他換上羅衫長裙,怕也是姿色不俗!
“陳兄弟,我這裡有件長衫,你先換上!”
一個熱心的儒生,手捧著一件乾淨的長衫。
說話間,他便要上手幫他脫去長衫,而他如同踩到刺蝟一般,把人家一搡,推到一邊。
“幹什麼?我自己來!”一聲極細的尖叫聲響起。
他那驚恐的大眼睛,在那一刻露出慌張神色,一下子讓那儒生為之一愣。
看那人神情好似一個大姑娘一般,臉露驚惶神色,生怕被別人佔了便宜似的。
更讓那儒生百思不解,只好怏怏道:
“行,得了!你自己回頭換上!”
他把長衫扔在桌上,嘟囔了一句,“好心當作驢肝肺!”
眾人知這傢伙向來如此,坐臥行止,極像個女子,便也見怪不怪了。
眾人的眼神紛紛盯著他放在桌上的物事。
擦抺得乾乾淨淨的桌子上扔了個滿是黑泥的破麻包。
“思雨,我們的書是不是都溼了!”
一個極老實的書生,極小聲的問詢,不免說出了與他有一樣想法,眾儒生的擔心。
原來他叫陳思雨,因為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才被書院聘為書辦,寫一些往來公函,信件,還稍帶幹一些雜活。
“沒看見下小雨嘛!”
面對這樣的無賴的辨解,讓那發難的人,一時為之氣結,他人也木訥,竟一時語塞。
耍賴的陳思雨長得卻極為俊秀,臉上面板細白,吹彈可破,身上的青綠色長衫卻補丁落補丁。
他身體很柔弱,似弱風扶柳,那長衫罩在他身上,顯得極不合適,幾乎快要將他整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