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一步,他的雙腳倏然離地,踏空而行。波紋盪漾而至,他卻不再趨退閃躲,而是隨著那一圈一圈的波紋晃動起伏,宛如水面的浮萍,任那浪濤如何翻滾,始終無法沉他下去。
眾人一時間看得目瞪口呆,就連那馬鏽也是臉色微變。有人駭然道:“這是……御空飛行,難道他已經突破成王了嗎?”
濯風幾個人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滄海道:“不是說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就無法透過修羅島入口的陣門嗎,王應該也包括在內吧,為何他卻能進來?”
濯風皺著眉頭觀察了一會兒,微微搖頭道:“不見得就是王。”
滄海道:“但他確實是在踏空行走。”
濯風道:“不,那並不是真正的踏空。你們仔細看。”
幾人凝神看去,但見樊睿衣訣飄飄,腳步虛踱,在波紋之上飛騰來去。隔了一陣,身形微微下墜,腳尖若有若無地在地面輕輕點動,重又飛起。
吳曲道:“啊,他有借力。”
濯風道:“不錯,他是藉助了極為高超的輕身功夫在與對方周旋。只因他氣息比之常人更為幽遠綿長,停留在空中的時間也更長久,加上落地的動作又十分輕微隱蔽,看起來就像是在飛一樣。”
範生天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一年不見,他的修為竟真的飛躍到那種地步,那可忒嚇人了。”
濯風道:“多少年了,我們磐石國才出幾個王?那都是天賦資源機遇缺一不可。更何況在將與王之間還有一道坎,豈是那麼容易說突破就能突破的?”
吳曲道:“風兄說的極是。修道之難,每一階每一層皆形如天塹,如風兄這般修為,在同輩之中已算得上是世所罕見,更不要說踏足王階了。”
濯風道:“什麼世所罕見,年紀輕輕就達到那個層次的人又不是沒有。你們別忘了,那個人的天資之高,就算是睿兄也有所不及。我等更是唯有仰視。”
吳曲苦笑道:“那種人是另類,不能拿來比較。”
範生天道:“風兄修為比我們強得多,眼光必然也高出一籌。有件事我挺好奇,依你看,睿兄現在的實力是什麼層次?”
濯風略一思索,答道:“既然他透過了陣門的限制,多半是還沒有達到將與王之間的那道坎,不過我想,應該也十分接近了。”
吳曲道:“可是,那個矮子顯然也非泛泛之輩。狩獵大會進行到現在,都臨近結束了,我居然才知道還有這號人物的存在。看來此人低調得很。”
濯風道:“哼,都出手殺人了,還低調。此人所為,早已超出了大會的正常範疇。”
吳曲一怔,道:“風兄的意思,難道是說……”
濯風道:“不忙,咱們先靜觀其變。”
說話間,空氣中那層層波紋動盪愈快,洶湧澎湃,變得張揚肆狂起來。樊睿浮立於面上,隨著氣浪起伏晃動,神態自若,來去自如。
馬鏽自然也看穿了他施展輕身功夫的實質,道:“好一個清羽落於水。幾步之間,便悟出隨波逐流的應對方法,你果然是個天才。可惜羽毛再輕,它終究還是在水裡!”
長身探進那波紋之中,晃眼不見了蹤影。
樊睿隨著浪濤的起拋,飄向遠處一個角落。忽然噗聲輕響,在他準備落腳的點上,馬鏽探出身來,滿臉猙獰,五指成爪,就等著他身形落下,一擊制勝。
從他進入到出現的地方,相隔甚遠,他居然一瞬間就轉移了過來,而且預判對方的落點無比準確,制敵機先,十分詭異。樊睿身在空中,無處籍力,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腳落向他的掌控。
馬鏽獰笑道:“人人都說你將會是下一個王,可惜你不會有將來了。今天你就得死在這裡。”體內靈力催發,澎湃的能量和氣浪狂 洩而出,剎那間光芒爆射。
轟的一聲,光芒照亮了灰濛濛的天,打散了密佈的彤雲。極炫的耀眼過後,然後逐漸黯淡,消逝在雲層的深處。餘波偶爾勾動出絲絲電光,閃閃爍爍,依稀聞得滋滋的聲響。
樊睿的身影最後所停留的地方,空空如也,竟連屍骸都沒剩下。
一擊而已,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