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瑜知道她這個監護人的生活過的也很艱辛。在夜總會工作工資固然高,但她依舊昏迷不醒的母親更是需要一筆鉅額的資金維持。但家裡大多都是赤字的林西語居然收養了她這麼一個累贅,還養了五年。如果哪一天林西語變了,也只是說明這個世界瘋了。
瑜當然不可能不動於衷,但是有些事不是靠一味的行動就能成功的。年齡就像是限制行動的腳鏈,不可掙脫。可惜的是,她不能去做壞事,不然來錢絕對快。瑜已經連續十幾次到不同的地方應聘了,收到的拒絕都直指問題。
“你很優秀,我也相信你能做的很好,但是沒有身份證這點,我們不能忽視不見”
“我先把你的履歷收好,崗位也給你留著,等下次你帶身份證來就應聘你”
“你看起來嬌生慣養的也不差錢,人也長的漂亮,還是好好回家讀書吧,要打工等你成年”
林西語一直為懂事的瑜心疼,感覺自己對不起瑜。瑜馬上要上高中了,林西語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瑜覺得是時候揹負一些責任了。這個傻瓜監護人總是不想想自己有多辛苦,有多讓人心疼,明明揹負的比她多得多,卻無所畏懼,不計後路的抱住了她。
她理了理所有的情報,只有一樣工作不需要身份證和年齡,那就是工地的日結工。
“還需要人嗎?”瑜在工地保安室門口試探的開口,見沒人回應又大聲喊了一聲“有人在嗎?需要人幹活嗎?”
“需要人,進去找工頭尋活幹,幹完領錢”被吵醒的保安沒好氣的扔出了一雙手套。
瑜一摸,是一雙最普通的紗質手套,市場上通常賣一塊錢,還是別人用過的,汗臭味和各種汙漬混合在一起。
工頭吊兒郎當的打量著灰頭土臉的瑜,似乎在看瑜的體格適合做些什麼。
“你去搬磚,一塊磚一毛錢,搬多少給多少錢”工頭實在是看不出瘦弱的小身板能做什麼力氣活,不耐煩指了指東南角堆積如山的紅色磚塊,又指了指西北角的空地。
“好的”瑜很慶幸自己預先把漂亮的臉蛋弄得髒兮兮,不然本就不耐煩的工頭看見她的模樣,會毫不留情的趕走她吧。
工頭糊里糊塗的被瑜拉到了西北角,原本空無一物的西北角整整齊齊的堆滿了紅色的磚塊,原本滿滿當當的東南角一塊轉頭都不剩。他開始覺得自己要冷靜一下,所有的聲音都像是消失了,腦袋裡靜的嚇人。他機械般的掏出鼓鼓的錢包,抽了一大疊錢,等回過神來,就剩他一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阿瑜你不要做傻事啊!這麼多錢哪裡來的,偷的?還是搶的?跟我說說,現在處理還不算晚”林西語頂著個熊貓眼,掐著一筆足足有三厘米厚的錢,急切的說。
“這筆錢很乾淨,不是偷別人的,也不是搶的,是我靠自己勞動得來的,放心吧”瑜微微坐直,語氣堅定。
林西語的心裡依舊不相信這來路不明的錢是靠勞動得來的,太不符合邏輯了。
“你要是搶來的,我現在就去求坤哥,他警局裡有人,一定能解決掉的。要是你是偷來的,那也好辦。等等,你不會是……去做那種事了吧?我髒也就算了,你可不能在走上那條不歸路,告訴我,你有沒有?啊? ”林西語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瑜耳邊轟的嗡嗡作響。
瑜知道林西語是在擔心自己,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說出來的,那太驚世駭俗了。
瑜的世界裡,唯有銀髮小正太和林西語看起來真切真實,其他人都像是一堆物質形成的生命體。
瑜當時有種把一切都說出來的衝動,但目光觸及到為她紅眼的林西語時,一切的不切實際都化為了泡影。
“對不起,這筆錢是我偷的,不過我是蒙著面搶的,也沒被人看見”瑜最終還是妥協了,說了一個讓人滿意的善意的謊言。
隨著瑜的開口,林西語一攤死水般絕望的目光,再次恢復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