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沈氏始終鎮定從容,神態舉止落落大方,宛如一池平靜無波的池水,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投注在她身上的視線,更不在意這些各懷心思的魑魅魍魎。
沈氏優雅地放下茶盅,神色悠然地含笑點頭:“是啊,我就是為了爵位回來的。”
劉氏:“……”
虞氏:“……”
妯娌倆皆是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跪在地上的姜姨娘瞳孔微縮,眼裡閃過一抹期待的微光,灼灼生輝。
沈氏接著道:“你們要是沒有其它要說的,就都回去吧。”
她的神情不冷不熱,語調平緩,舉止優雅,隱約透著一分高高在上的感覺。
劉氏又羞又憤,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來這裡的路上,妯娌倆就推測了沈氏可能有的反應,並商量好了她們接下來的應對,可現在沈氏的回應完全出乎她們的預料。
太夫人的眉頭又皺得緊了一些,心裡愈發不快,覺得她們一個兩個都惦記著爵位,沒一點良心。
姜姨娘趁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沈氏身上,悄悄地看向了楚千凰,那雙清透的眼眸中欲說還休。
楚千凰也知道姜姨娘在期待什麼,只不過……
她猶豫地攥了攥帕子,長翹的眼睫顫了兩下,想到方才姜姨娘一力把過錯全都攬到她自己身上,想到姜姨娘很快要和楚令霄一起被流放,終究是心軟了。
罷了,她只當是順心而為吧。
楚千凰抬眸看向了沈氏,輕聲道:“母親,這爵位是逸哥兒拿命保下來的……”
她的話沒在往下說,意思也很明確了,她覺得這爵位應該給楚雲逸。
姜姨娘垂眸看著地面,唇角在楚千凰看不到的位置翹了翹,勾起一抹詭譎的弧度,然後又變回原本那副柔弱無助的樣子。
這一屋子的人或站或坐,相比之下,姜姨娘是那麼卑微,猶如那河邊的蒲葦般。
劉氏怔了怔,這才想起了楚雲逸。
在她心裡,被太醫判了死刑的楚雲逸早就是個死人了,根本沒想過他能襲爵。
劉氏很快回過神來,擺出了長輩的架勢,對著楚千凰不悅地斥道:
“凰姐兒,你這話就不對了!”
“你父親已經‘弄丟’了這爵位,如今,你母親的誥命也沒了,再也不是什麼侯夫人了,她哪有資格來決定誰來襲爵!”
“你這麼說,把你祖母置於何地!”
劉氏的聲音越來越高亢,三言兩語間就把太夫人也拉下了水。
她這番話同時也是在對沈氏做出回擊。
意思是,沈氏如今已經不是侯夫人,她也不用在她們跟前擺什麼侯夫人的譜了。
面對劉氏的挑釁,沈氏依舊老神在在,唇畔噙著一抹盈盈淺笑,彷彿在看一個跳樑小醜似的,自有一股公府嫡女的卓然氣度,雍容矜貴,優雅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