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他怒火高漲地發出一個音節,正要發火,結果就聽到前方傳來一聲冷笑:“呵。”
楚雲逸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一時忘了生氣。
他抬起略顯沉重的頭,循聲望去。
楚千塵姿態慵懶地靠在車廂上,笑容淡淡地看著他。
姐弟倆彼此對視著。
車廂裡靜了一靜。
“……”琥珀覺得此刻的楚雲逸就跟一隻炸毛的醉貓似的,默默地偏開了視線。
她儘量讓自己沒什麼存在感,免得大少爺羞怒交加。
楚雲逸盯著楚千塵看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眨了眨眼,瀰漫著酒氣的瞳孔中水光瀲灩,問道:“你怎麼來了?”
不等楚千塵回答,他就自己答道:“你不會來的,我是在做夢吧。”
他的雙頰潮紅潮紅的,像是塗了胭脂似的。
琥珀確信楚雲逸是真醉了,才會說這種胡話。
車廂不大,楚雲逸身上的酒氣瀰漫開來。
楚千塵皺了皺鼻頭,懶得跟一個醉鬼說話。
“回府。”楚千塵簡明扼要地吩咐道,覺得這小子現在這德性簡直跟聞了土荊芥氣味的月影沒兩樣了。
馬車在車伕的吆喝聲中往前駛去,把十四樓拋在了後方。
方臉小廝在門口盯著馬車看了一會兒,就返回了小紅樓,疾步匆匆地跑回去回稟主子了。
馬車裡,依舊是一片寂靜。
從楚千塵的那一聲冷笑後,就沒人說話,也沒人發出過任何聲音。
隨著沉默的蔓延,楚雲逸越來越侷促。
他本來覺得楚千塵會訓他,結果楚千塵就沒理他。
楚雲逸薄唇緊抿,他也不說話,帶著幾分賭氣的味道。
馬蹄聲與車軲轆聲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響亮。
飛馳過兩條街道後,大街的另一頭突然傳來了陣陣凌亂的馬蹄聲,馬蹄聲漸行漸近,八九個舉著火把的錦衣衛策馬朝這邊飛馳而來,與他們的馬車迎面撞了個正著。
車伕並沒打算避讓,繼續趕著車。
那些錦衣衛的人當然看到了街道上的這輛馬車,紛紛停下了馬。
“籲!”
他們手裡舉的火把灼灼燃燒著,火光照亮了前後。
為首的錦衣衛總旗沒好氣地扯著嗓門斥道:“停車!”
“你們是什麼人,現在可是宵禁,你們還在此隨意遊蕩,真是好大的膽子!是想去北鎮撫司過夜嗎?!”
被錦衣衛擋住了前路,趕車的車伕只得停下了馬車,兩方人馬不近不遠地對峙著。
馬車裡的楚雲逸本來蔫蔫的,聞言,憋在心口的火氣又上來了。
宵禁是違背律法,可也就是罰點銀子的事,錦衣衛還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他想要下車,卻被楚千塵出手捏住了手腕。
“又想打架?!”楚千塵挑了挑眉,不等楚雲逸說話,就自己答道,“不對,應該是發酒瘋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