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十二歲了,不再是三歲小兒了,在是非對錯上,他會有自己的判斷。
不管祖母怎麼在他面前說父親和姨娘可憐,斥嫡母過分,抱怨楚千塵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但是楚雲逸自己知道,整件事中最無辜的受害者就是楚千塵了。
楚千塵什麼也沒做錯。
楚雲逸閉了閉眼,對於祖母、父親和姜姨娘失望到了極點。
他知道他的親生父親真的做得出這麼卑劣的事,一個不惜讓女兒暴斃以躲避皇帝賜婚的父親又有什麼做不出的呢!
在父親的眼裡,根本就沒有骨肉親情,所以他才會這麼對待楚千塵……
可自己又做了什麼呢?!
想著,楚雲逸更懊惱了,再一次後悔他方才居然就這麼跑了。
看在宸王府的下人們眼裡,會不會覺得他以後不會給楚千塵撐腰了?!他們會不會欺負她?
楚雲逸很想回宸王府找楚千塵,告訴她,無論父親和姨娘做了什麼,他還是她的親弟弟。
可他又不知道回去該怎麼面對她。
他還能對她說什麼呢?!
是替父親道歉,還是替姜姨娘道歉呢?
楚千塵這些年的遭遇也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句道歉可以化解的。
楚雲逸神情恍然地坐在那裡,腦子裡一片空白。
酒樓中的客人進進出出,可他渾然不覺。
直到一個輕快耳熟的男音喚道:“楚兄,真是巧了。”
楚雲逸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聞聲看去。
兩個華服少年一前一後地沿著樓梯從酒樓的二樓下來了,一個著青衣,一個著緋袍,二人臉上皆是掛著熱絡的笑。
“史兄,易兄。”楚雲逸對著來人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著青衣的史公子也不見外,笑呵呵地在楚雲逸身邊坐下了,“楚兄,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
他的目光在楚雲逸手邊的那個酒壺掃過,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敬你一杯。”他一口氣就把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楚雲逸當然不會跟他們說家裡的這些糟心事,只是道:“我心情不好。”
見對方喝了,楚雲逸就把自己的酒杯添滿,硬著頭皮也把杯中的酒水給喝完了。
史公子與易公子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那著緋袍的易公子拍了拍楚雲逸的肩膀道:“在這裡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走,我們帶你去個‘好’地方。”
“是啊,保管你喜歡。”史公子與他一唱一搭地勸道。
楚雲逸心情正煩,哪裡都不想去,甩甩手道:“你們去吧。”
易公子也坐了下來,“你心情不好,那我們陪你喝幾杯好了。”
易公子親自給楚雲逸與史公子全都斟了酒。
話說到這份上,楚雲逸只能跟他們又喝了兩杯燒刀子,喝著喝著,他就覺得渾身發熱,耳根也是熱烘烘的。
史公子笑眯眯地讚道:“楚兄,你真是好酒量!”
“這裡酒還是差了點,乾脆你還是跟我們走吧,一醉解千愁,我們帶你喝好酒去。”
楚雲逸的腦子暈乎乎的,他也覺得這燒刀子的味道實在不怎麼樣,就隨口附和了一句:“這酒是不怎麼樣。”
他這麼一說,史公子與易公子就起了身,兩人一人鉗住楚雲逸的一臂,半拖半拽地把人往酒樓外拖去。
“走走走,晚了,沒準就沒空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