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彷彿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似的,連忙道:“對,對,二哥,我可以把產業賣給你。”
“這……”顧錦皺起了眉頭,沒有立刻答應,一副勉強又猶豫的樣子,看得楊太妃心裡恨恨,暗暗地磨著牙。
楚千塵微微笑著,像和事佬似的繼續道:“三姨父,你們是親兄弟,要是令弟真的急需銀子,三姨父不如就看在令尊的面子上幫他一把吧。”
顧玦就一言不發地坐在她旁邊,含笑看著她,右手的食指在膝頭有一下沒一下地點動著,就著楚千塵說話的頻率,這是一種唯有他自己知道的韻律以及樂趣。
顧銘的注意力集中在楚千塵的話上,覺得她說得有理,頻頻點頭。
顧銘深深地對著顧錦作了個長揖:“二哥,我是真的急需現銀,請二哥幫小弟一次。”
最後半句他已經說得極為艱難,他長這麼大,一直在楊太妃的庇護下,還從不曾對人這般低聲下氣過。
可是顧錦似乎還有些猶豫,一會兒看看沈菀,一會兒又看看禮親王,眼神左右地遊移了一下。
“那……顧銘,我今天就看在父王的面子上,幫你這一回。”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終於勉勉強強、不太甘願地答應了。
顧銘聞言如釋重負。
禮親王:“???”
禮親王眼角抽了抽,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目光朝楚千塵身邊的顧玦轉了轉。
顧玦在沉默許久後,第二次開口了:“皇叔,擾煩您再留一會兒,也幫著做個見證吧。”
他這句話當然是對著禮親王說的,禮親王連眼角帶眉毛跳了跳。
禮親王沒說話,顧玦就當他預設了,驚風也不見外,使喚著郡王府的丫鬟就重新給顧玦、楚千塵和禮親王三人上了茶。
顧玦也只是說了這一句而已,從袖中摸出一個荷包遞給楚千塵。
楚千塵從那荷包裡摸出了一紙包的喉糖,她自己一顆,再喂顧玦也吃一顆。
這喉糖是她親手做的,所以甜而不膩,香而不濃,帶著一點點的藥味以及淡淡的清香,有生津止渴的效果。
兩人一邊吃糖,一邊看戲。
這邊夫妻倆氣氛溫馨,那邊兄弟倆各懷心思。
顧錦沒有坐回去,維持著站姿,笑眯眯地問顧銘道:“三弟,你想賣什麼?”一副有商有量的樣子。
顧銘又咬了咬牙,先拿出了三張房契:“這是城南的那三家鋪子的房契……”
楊太妃和顧三夫人的心更疼了。
這三家鋪子位於城南最好的地段,他們把鋪子租了出去,三家鋪子的生意都很好,就是郡王府自己接手,隨便做點生意,那也是穩賺不賠的。
顧錦朝那幾張鋪子的房契看了看,輕描淡寫道:“一間鋪子一千兩,三間就是三千兩。”
什麼?!顧銘簡直被顧錦氣笑了。
顧錦倒是有臉開這個口,太黑心了!
“這個價不行!”顧銘的聲音似乎從牙縫裡擠了出來,“這鋪子方才分明是按照三千六百兩算的。”
在分家前,顧銘就大致瞭解過家中的這些家產,對於這些鋪子的市價一清二楚。
這城南的鋪子市價是三千兩,方才禮親王、順親王他們折算家產時,是按照三千六百兩算的,可現在不過相隔半個時辰,顧錦居然直接把價格壓到了三折,從三千六百兩變成了一千兩。
顧錦這是存心趁著自己缺錢就趁火打劫,想狠狠地宰他一刀呢!
這一瞬,顧銘的眼睛充血似的一片紅,紅得猙獰。他真想下令攆走顧錦夫婦倆,偏偏他不能,他現在十萬火急地要籌銀子。
顧錦在他逼人的視線中,依舊面不改色,悠然自得地笑了笑,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