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楚千凰不敢相信地脫口而出,差點失態地摔了手裡的茶盅。
明明一切都按著她佈局得一步步進行,事到臨頭,靖郡王居然被皇帝奪爵了。
楚千凰深吸一口氣,略微定了下心神,再問道:“抱琴,到底是什麼回事,跟我細說。”
抱琴嚥了咽口水,說道:“我今天在郡王府外聽恰好聽到兩個婆子在說話,聽她們的口氣,靖郡王似乎犯了什麼大錯,為此皇上前兩天當朝怒斥了靖郡王一番,還要奪爵,當時還是被禮親王勸住了,才暫時擱下了。”
抱琴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楚千凰。
她今天去郡王府的目的,是奉了楚千凰的命,去“問候”顧之顏的病,沒想到她還沒敲響郡王府的角門,就在巷子口聽到了兩個婆子在說靖郡王要被奪爵的訊息。
當下,抱琴就驚呆了,最後也就沒進郡王府。
“……”楚千凰的拳頭握成了拳頭,又鬆開,坐立不安。
抱琴接著道:“大姑娘,奴婢還聽到她們說,楊太妃把郡王爺與王妃趕出了郡王府,現在他們帶著生病的惠安縣主暫時住到穆國公府去了。”
楚千凰:“!!!”
楚千凰又是一驚,面色陰沉如水。
她的指甲又開始下意識地掐著她的指腹,一下又一下。
須臾,她再問道:“你可打聽到靖郡王到底犯了什麼錯,才會讓皇上氣得要奪他的爵?!”
抱琴哪裡知道這麼多,搖了搖頭頭,“奴婢也不知道這事靠不靠譜,後來特意去了常去的一家茶館打探訊息。聽茶館的小二和茶客們都說到了郡王爺要被奪爵的事,所以這估摸著是真的,可是理由就五花八門了。”
“有人說是先郡王爺給皇上託夢,斥郡王爺不孝不敬,無德無才;有人說是郡王爺的差事沒辦好;有人說郡王爺言行輕佻,衝撞了什麼貴人……”
抱琴就把市井的各種傳言都說了,越說越離譜。
楚千凰將信將疑,又是好一會兒沒說話,然後霍地起了身。
她必須去找沈菀問問,她費了這麼多心思,決不能白費了。
可想而知,要是靖郡王顧錦真的被奪了爵,就算他勉強保住了禮部的差事,恐怕也擔不起給公主送婚的差事了,皇帝肯定會另外再從宗室中擇一名王爺。
但是想到沈菀此刻身在穆國公府,楚千凰又坐了下來,神情猶豫不決。
她要是去了穆國公府,肯定瞞不過沈氏的耳目,現在她被禁足在侯府,不能出門,“不該”知道這些事的。
楚千凰的玉齒反覆咬著下唇,將唇畔咬得殷紅,幾乎咬出血來,眉心輕輕地蹙起。
考慮了足足一炷香後,她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沒起身。
她告訴自己,等著吧,現在也只能等著了。
上次她只給沈菀一張符紙,以顧之顏現在的狀態,她已經對藥物成癮,這麼一張符紙最多能夠維持住她五天的狀態,這就意味著,沈菀遲早會自己來找自己的。
那麼,主動權就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這麼想著,楚千凰稍微冷靜了一點。
她又按耐了一天。
這一天,她幾乎是在坐立不安中度過的,夜裡也是輾轉反側,既怕沈菀不來找她,又怕沈菀會帶來靖郡王被奪了差事的壞訊息,也怕沈氏會發現她的謀劃……
漫長的一天一夜就這麼過去了,終於,在楚千凰的焦慮快要到達頂鋒的時候,丫鬟來稟說,靖郡王妃來了。
聽到稟報,楚千凰先是一驚,然後狂喜。
她立即就收斂住了情緒,吩咐道:“把王妃請進來。”
抱琴親自去把沈菀請到了東次間,沈菀穿了一件蜜合色雲紋團花褙子,琥珀色繡梔子花湘裙,髮間插了三支鑲南珠的髮釵。
她的臉色臘黃臘黃的,眉頭緊鎖,神色憔悴而又疲憊,就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花褪了顏色,開始走向衰敗。
很顯然,過去的這幾天,沈菀的日子處於水深火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