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玦沒說一句客套話,開門見山地問道:“二位可認得此人?”
烏訶朗南朝那個跪地的中年男子又看了兩眼,只見對方約莫四十餘歲,面板黝黑的國字臉上鬍子拉碴的,目光遊移不定,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難掩惶恐與不安。
烏訶朗南搖了搖頭:“不認識。”
烏訶朗南心裡驚疑不定,不知道顧玦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他正想試探幾句,外面又有了動靜,十幾個昊人被一隊錦衣衛推搡著押了進來。
“跪下!”
一個錦衣衛往某個昊人的小腿脛骨重重地踢了一腳,那個昊人吃痛地倒抽一口冷氣,跪倒在地,其他幾個昊人也都跪了下去。
“……”烏訶朗南的臉色越發難看了,陰沉得要滴出墨來。顧玦這樣說拿人就拿人,完全不給昊國一點面子,這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那名錦衣衛指揮僉事指了指那個跪地的中年男子,質問那些昊人:“你們可認得此人?”
幾個昊人看了看中年男子,又轉頭去看烏訶朗南,面色各異。有人一頭霧水,有人忐忑不安,有人眼神遊移。
烏訶朗南與其中一個昊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烏訶朗南也知道他現在代表著昊國的臉面,不能露了怯。他傲然而立,凝視著顧玦的眼睛道:“大齊皇帝陛下,吾代表昊國拜訪貴國,兩國交戰且不殺來使,陛下今天一言不合就拿人,未免也太不把我昊國放在眼裡了吧!”
中原人一向自詡禮儀之邦,從來,中原天子在明面上對待異國使臣都是客客氣氣的,講究待客之道,哪有像顧玦這般失禮的,顧玦此刻的做派簡直是把他們當成敵國細作了!
跪地的那些昊人全都一言不發。
於是,那錦衣衛指揮僉事就去問那個跪地的青衣男子:“陸臨嘯,這幾人中可有你認識的?”
原本一直垂著頭不敢動的陸臨嘯這才有了動靜,朝那些昊人看了半圈,目光定在了某個二十來歲、身形精瘦的昊人身上。
陸臨嘯嚥了咽口水,抬手指向了那名昊人,肯定地說道:“就是他。”
頓了一下,他補充道:“八月初三,小人把一份獵物分佈圖賣給了他。”
烏訶朗南:“……”
沙耶:“……”
烏訶朗南薄唇緊抿,心霎時間沉了下去。
他們讓人假扮鷹揚衛,就是想讓顧玦懷疑到烏訶迦樓身上,只要顧玦恨上烏訶迦樓,那麼他自然會選擇和父皇合作。
就像父皇說得那樣,只要雙方有共同的敵人,自然能結成聯盟。
可是,顧玦竟然透過獵物分佈圖查到了自己的身上!!
烏訶朗南越想越是心驚,緊緊地握著拳頭。
顧玦卻在笑,薄唇勾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問道:“這人可是烏訶三皇子的隨從?”
“什麼獵物分佈圖?”烏訶朗南的眼神陰晴不定,答非所問,“陛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烏訶朗南轉頭去問他的隨從:“既川,你可認識這個人?”
那個叫既川的隨從趕緊搖頭否認:“不認得。”他的身形繃緊,處於一種極度緊張的狀態。
烏訶朗南的笑容有些僵硬,又行了一個禮,道:“陛下莫要被人挑撥。”
他說了一通,可是顧玦根本不為所動,那慵懶閒適的樣子彷彿在看戲似的。
烏訶朗南也明白,顧玦根本不信自己的話。
既然顧玦都查到了獵物分佈圖,他肯定也知道了鷹揚衛的事是自己在陷害烏訶迦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