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不跟他相認嗎？”
張良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口煙深深吸入肺腑之中，煙霧彷彿一條蜿蜒的小蛇，在他的體內肆意遊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張開嘴巴，讓煙霧在空中繚繞，漸漸消散開來，宛如一片薄紗被微風吹散。
如今的他煙癮變得越來越大了，或許是因為過去那些驚心動魄，充滿危險的任務終於結束了吧，他緊繃的心絃也隨之放鬆下來。
而抽菸這種廉價卻能帶來片刻慰藉和解壓的方式，不知不覺間已完全融入到他的生活當中，成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龔先生微微搖了搖頭，他對王天虧欠太多，在為那小子鋪好以後的路之前，他不想過早的曝光兩人之間的關係，否則以他這些年收集到的情報來看，那傢伙很可能會在跟他大吵一架之後，選擇離境……
“他得知真相那天，肯定會罵你”
“我知道，罵就罵吧，像我這種拋妻棄子的人，被罵也很正常”
說完這句話，兩人頓時陷入沉默之中，各懷心事的一老一少無視了旁邊禁止吸菸的告示，安靜的在樹下抽著煙。
“找我什麼事？”
等到一支菸即將燒完，張良終於重新開口，哪怕他被提了一級才退役，但讓一位大區負責人親自過來等他……
“你想回部隊嗎？我可以幫你”
龔先生將手中並沒有抽幾口的香菸按滅在垃圾桶頂蓋，正色的說道。
他在部隊裡也有一些關係在，是他父親留下的，雖然不能保證張良能夠走多遠，但他相信憑藉這小子的能力，一定可以重新在部隊裡闖出一番新天地。
再加上這些年對方在海外立下的功勞，換算成部隊內部系統的功勳，幾個一等功是跑不了的，有了這些傍身，起碼安穩一生是不難的。
“太晚了……”
張良仰頭看著頭頂漆黑的夜空，最開始他並不想離開隊伍的，是他們把他派去了海外……
而現在的他，回不去了……
——
一個小時後，將老爺子平安送回下榻酒店的張良沒有任何猶豫的走了，可龔先生卻再一次攔住了他。
“你的檔案並沒有銷燬，我從老周那把它要了過來，你……”
“沒意義了”
張良沒有等老爺子說完，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離開，只留下了一個略顯孤寂的背影給心裡有些愧疚的龔先生。
腰背比去年佝僂了些許的龔先生遺憾的盯著融進黑暗中的身影，發出了一聲幽幽的嘆息...
“英雄遲暮，常夢舊事亡人，老者思歸，才知孤遊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