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旺財發現女兒有些走神,急忙停止手裡的動作,放下包袱卷。看著香草蒼白的面龐,作為爹的他心裡隱隱感到愧疚心疼。
“閨女,你怎麼啦?”
香草忽然對爹說道:“爹,今晚還要死人。”
張旺財乍一聽女兒痴呆一般的囈語,深知女兒自打從婆姨出事後,就有些神神叨叨,此時聽見這番話。他更是駭然大驚道:“丫頭你別嚇唬爹,心裡有什麼憋屈你儘管對著爹來。”
香草蒼白著臉看著爹苦笑一下道:“爹,我沒事,是他們有事。村裡不是瘟疫,是有魔鬼。一個嗜血的魔鬼,他進屋要殺人了。”
張旺財見女兒這樣的神態,心裡越發的發憷。他急忙從灶間端來熱水,用帕子侵溼透了。一把就給香草捂在臉上,帕子帶著冷冰冰的溼意就像一張置人於死地的貼紙,貼在香草的面門上,完全阻止呼吸瞬間就要窒息一般難受。
一剎那間,香草覺得是爹想殺她了。短暫的呼吸困難之際,她忙亂的亂抓,指甲剜在爹粗糙的手背上,感覺有ròu絲進了指甲縫隙。
“不要爹……唔~唔”香草狂叫著,把帕子從臉上拉扯下來。
從那天起,香草覺得爹的眼眸有綠光,總是在不注意時就會偷偷的窺看著,當她回眸一望時爹就會慌亂的埋頭不說一句話。
第027章誰不正常
香草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此時無論她走到那,總是感覺身後有不懷好意的目光在盯著她看。
而且香草還覺得,不光是人對她不懷好意,就連那些靜止不動家裡的傢俱都在窺視她。
香草開始排斥家裡那最高大的木櫃,木櫃在夜間就像一個巨人虎視眈眈的瞅著,睡夢中的她看。說不定最近做的噩夢,就是這個木櫃在作怪。
香草喊爹把木櫃弄出去,張旺財對於女兒的吩咐是一一照做。沒有問理由也沒有多話,只要是他能夠辦到的,都沒有一句抱怨就像一頭老牛似的圍繞著女兒轉悠。
香草不敢走出去,村子裡不停的死人,不停的出事。每一個人都不在相互信任,就連爹他眼裡再也沒有了,以往那種慈祥和藹的目光,就更別說那些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人,會對自己能好?
香草信了村人們流傳的話,她的鐘奎哥的確死了,很有可能就是被變成厲鬼的王二毛給吸乾了血和腦髓,說不定現在已經變成風乾了的乾屍。
香草想到這兒,她心裡就毛抓抓的難受。幾次想衝出村口,都被蠻狠的阻擋回來。
香草還是在做那恐懼的噩夢,她夢見誰,誰就死。死狀一個比一個恐怖,死人的屍體都不是親屬收斂下葬,而是被那些闖進村子裡的,手臂戴著紅袖章的人給抬走了。
有村人們開始在暗夜裡逃竄,倖存下來逃出去的人,逃進了那yīn森森的紫竹林。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村裡餘下的人,就議論這些逃進紫竹林的人,是生還是死?
‘假斯文’死了,他死在香草的夢境裡。
香草一直沒有敢看那個男人的面孔,還是一如既往的看見那一抹熟悉的背影。
爹的話越來越少,一天下來給香草只能是三句話:“吃早飯,中飯、晚飯……”然後各自懷揣心事睡覺。
村裡人心惶惶,村保也沒有了官架子。他臉上失去了那種油光光的色彩,晦暗佔據了面龐。整個人都嫣嫣的沒有精神頭,他的婆姨整天在屋裡哭鬧。
不知道為什麼,香草突然很想回到以前。她無數次的來到水庫旁邊,一站就是幾個小時,一直要站到爹那佝僂的背影出現為止。
村裡人有點懼怕香草的出現,她最近老愛木木默不出聲,然後冷不丁出現在人的背後。簡短的告訴你,說你今晚會死!!!
但凡是人在聽到香草的話後,嚇得一溜煙跑回家,把窗戶封閉嚴實,甚至於連老鼠洞也不放過。可是到了第二天,某人就會變成冷冰冰的屍體,然後被放上擔架抬出家門……
村裡的人數在逐漸減少,村保一家子對張旺財突然客氣起來。把多年存放的番薯、土豆、還有玉米,大米、麵粉等都無條件的贈送給他。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村保是怕死才這樣做的,他在賄賂張旺財,希望香草不要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背後,說那句是人都忌憚害怕的話。
香草夢境裡繼續出現血紅,那抹背影距離自己很近,近得都能夠聽見他的呼吸聲,還能感觸到他身體的體溫。
香草出門了,她很想告訴昨晚夢境裡出現的那個人。很想救他的命,她告訴他們的目的其實是想提醒,要注意你會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