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寧堅持要將剛才逃跑的那隻刺蝟尋回,因為她本來就已經起心要將這隻刺蝟給據為己有了,但是雲中君此時卻也一樣是堅持不許她去找那隻刺蝟,因為東皇一脈中人自來不會因為自己喜好而違背任何一隻生靈意願強行將它據為己有,他在其他任何事情上都可以肆意放任清寧撒嬌任性,唯獨在此事上沒有任何破例商量。
但是正在此時,卻只見昔日清淨天上絳雲軒中的祭司神侍逝水雲染手中捧著剛才逃跑的那隻刺蝟一臉微笑的趕上前來,只是剛才想要伸手將這隻刺蝟拎給清寧,卻被雲中君揮手之間將這隻刺蝟自他手上打下,刺蝟滾成一團落地之後立刻伸開四條小腿想要再次逃跑,卻沒想到孫小福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手疾眼快的又一手將它給提起來送在清寧跟前。
“哈,還挺肥實的,想要訓練成靈寵帶在身邊,恐怕還是要費一些時日,”孫小福一臉得意洋洋的咧嘴笑說。
“孫公子,既然它這樣執意想要逃跑,你這又是何必,”清寧淡然向他一笑,“強人所難,總不是件好事,”他說。
“只要能讓你高興,小福可是上天入地刀山火海也是在所不惜,今日小福就是要強它所難,它又能怎樣,看它一臉不願意卻又不得不聽你話的樣子,是不是很是可笑?”他問。
“可是孫公子,將旁人做人情討女人開心,你這為自己目的犧牲別人的毛病,到底是和誰學來?”雲染在一旁瞥眼冷冷看著他問。
“什麼叫犧牲,以清寧的公主之尊,這能叫做犧牲嗎,這叫做它和公主有緣,是它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小福嬉笑說道。
“哼,福氣,這樣的福氣,你怎麼不自己親自來修?”雲染冷言問他。
“呵,小福倒是想修,但是你主子心裡不平衡啊,當日在帝皇山上,清寧被沐水塵劫霸王硬上弓,你主子嫌棄她,將她趕走,現在她身邊有小福這樣的痴心人了,你主子又開始心裡不平衡了,怎麼,難不成清寧和他分開之後非要一世不嫁,他心裡才能稍稍平衡一些?”小福氣憤,“即是當初自己將人趕走,今日卻又來平白惦記什麼,小福再不濟也是天帝之子,清寧能夠得小福如此痴心,也不算是辱沒了他這個前任,”他說。
“哼,雜毛猴兒,你若是再不閉嘴,雲染身上這把絳塵劍可是已經很久沒有開殺了,”
“殺了小福,你以為天帝會輕易放過疏影山?”
“你之前在忘仙殿中,不是還一口一個雲尊對待雪楹花皇非常殘忍的嗎?”雲染冷笑,“怎麼,一樣的殘忍,天帝也想要親手來上一次?”他問。
“哈,誰讓天帝是三界之尊,本就有權對三界一切芸芸之眾生殺予奪,但是東皇一脈現在可是沒有這等權力的,一樣是霸王硬上弓,對你,就是強行非禮,對天帝,就是開恩臨幸,強行非禮是要按律處治的,開恩臨幸是要叩頭謝恩的,怎麼,你不服,那就立時跟隨小福去凌霄殿中效忠天帝,跟著這個落魄的雲中君做什麼,誰能真正為你帶來好處,你心中怎會一點也不自知的?”小福一時間得意忘形的開口嘻嘻一笑,“可不要等著來日大禍臨頭時悔之不及,那時小福可也再沒辦法替你向天帝討情告饒,畢竟,跟錯主子,可是天庭中的最大忌諱,”他說。
(四)
因為逝水雲染執意要跟隨著孫小福和阿若一起將清寧給好生護送回去雪楹花境之中,孫小福氣惱之下才一到瀾滄江畔即將逝水雲染給硬生生趕走,但是他卻也沒有繼續跟隨著清寧和阿若一起回去隱仙山下,左右瀾滄江畔也有雪楹花境中的巡邏兵將,確是不需要孫小福一路上親自跟隨,孫小福知道花水清鳶現下心中最為緊張之事自然是漱雪皇后安危,因此上向清寧自告奮勇說想要回去凌霄殿中設法搭救漱雪皇后,清寧雖然知道此事斷然不是輕易可成之事,但是料想小福他既然是天帝親子,此行不管成功失敗都不會有任何性命之憂,因此上也就勉強開口應了,小福隨後一臉喜笑顏開的直奔無極天上的凌霄殿中而去,但是因為天帝平日裡很少主動召見他,所以在隻身自瀾滄江畔返回來凌霄殿中之後,小福第一件事還是速速來到白澤所住之處前來探聽訊息。
“哦,還知道回來,可知道天帝現在正在大殿中生你的氣呢,”白澤一面手中搖著一把鵝黃羽扇,一面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翻著白眼咄咄數落他說。
“哎,這叫什麼,那個阿若是恩師你出主意讓我將她搭救出去博取花水清鳶信任的,但是誰想到這小丫頭在花水清鳶心中的分量也就那樣,還不足以將他給感動的想要一輩子當牛做馬報答本少爺恩情的地步,”小福看起來一副很無辜的沮喪臉色,“但是你們現在卻又一味的押著漱雪娘娘不放,哪裡有讓本少爺去空手做人情博取信任的道理,”他說。
“哼,你這猴兒腦子裡除了那個花水清寧之外看起來也是再裝不下什麼,”白澤一臉不悅的看著他說,“你想想,若是現在立刻放了漱雪皇后,雪楹花境想要和天柱山結盟還能有什麼顧忌,即是清寧能夠被你感動,但是雪楹花境中能夠當家做主的又不是她,她皇兄心裡到底是個什麼算計她能干涉什麼,你這樣經日裡追在那個花水清寧身邊又有何用,現在最緊要的是將那個花水清鳶給緊緊抓在手裡,但是好像,他現在最多隻是在心裡不討厭你,要說喜歡,也確實是沒多喜歡,”他說。
“哎,誰讓本少爺當初變成人身太遲,若是他當初在崑崙山中能夠有緣和本少爺認識,就那個雲中君經日裡一臉不苟言笑的嚴厲樣子,花水清鳶他一定是很快就被本少爺的溫柔歡喜給折服的五體投地,喜極而泣的,”小福說道。
“哼,快不要這樣自信滿滿的了,即是當日是你在崑崙山中對他百般相助,怕是也抵不過雲中君在崑崙山中對他回眸一眼,”
“可他們現在已經算是生死仇敵了呀,雖然算起來,此次雪楹花境中的損失也著實是算不上太大,”小福氣憤,“世人皆是如此,原諒仇敵總是比接受別人友善來的容易許多,”他說。
“所以這就是當神仙的好處,能把人弄死,也能把人弄活,不過這才是眼下最麻煩的一件事情,族眾都復生的差不多了,花水清鳶卻還是在心中對雲中君耿耿於懷,這哪裡是仇是恨,分明是不想因此而不再和雲中君有任何糾葛,恨之入骨和刻骨銘心,本就只是一念之間而已,花水清鳶知道雲中君心中始終放心不下他身內的七殺命格之力,天地萬物當初本就是東皇一脈化生出來,雖然天道無情,但是你可知,天道之情,只有情到深處才會看似無情,只有天地萬物為之所愛之人,才知無情二字本真,花水清鳶是無情眾生一脈,雲中君是天道無情的東皇一脈,他二人之間本就是旁人很難介入進去的,雲雨滋養花草,潤身無聲,但是你對他的關愛,確是需要他心懷感動,就像放債一般,你的關愛讓他欠情,他將情還你之後,和你之間還有什麼情分可言?”白澤無奈言道。
但是顯然,白澤口中一番道理這個孫小福他的耳朵裡面卻是一句也未曾聽得進去,他始終以為只要能夠將漱雪皇后帶回去雪楹花境之中,花水清鳶一定會對他感恩戴德,那時再讓花水清鳶主動開口將清寧許配給他定然是件水到渠成之事,只是沒想到天帝此時對他心中所想早已經是瞭如指掌,氣惱之下徑直讓手下侍衛將他給抓回去蟠桃園中,再不許他出來,畢竟天帝當時只是讓他下凡去設法收服花皇兄妹,最好是讓雪楹花境和東皇一脈之間相互殘殺,兩敗俱傷,誰想到他卻一心只在那個花水清寧身上,腦子裡再裝不下凌霄殿安危一事,但是天帝心裡可是自來未曾打算著要讓花水清寧當自己兒媳,她畢竟曾是東皇一脈中人,而且看樣子,這個花水清寧心中是一點沒有小福的,既然如此,以後也就不必要讓這個小福再下凡去給凌霄殿丟人現世的了,打量方丈島上的事情自己這個當天帝的一點都不知道,想要用漱雪皇后去討好花水清鳶,讓雪楹花境出兵替他去剿殺東海蚌族,砍了塵水雲滄替方丈島上那些猴兵報仇,虧他想的出來,看到時候花水清寧是一巴掌摑他臉上還是那個塵水雲滄臉上,更可氣的是他明知花水清寧當年在帝皇山上之事,還是一心在她身上,他雖然是隻雜毛猴兒,但是畢竟是天帝之子,他的女人不說身份尊貴,至少也該是個身子清白之人,若是當真和她成親,凌霄殿豈不是成了三界眾生口中一個最大笑話。
可憐小福自此之後就被天帝命人強行關在蟠桃園中不得再擅自踏出一步,因為天帝現在本來就已經再顧不得他,眼下雪楹花境和東皇一脈之間相互勾結已經成為必定之事,那個漱雪現在卻倒當真是殺也不是放也不是,當然,因為帝后身子頑疾現今還未能徹底痊癒,這個漱雪現在殺是不能殺的,當然放更是不能放,而那個花水清鳶想必也是沒那麼天真,凌霄殿想要以漱雪皇后為誘餌,引誘他投誠,轉過頭來去對付東皇一脈,似乎也是不大可能,難道為今之計當真只能是和東皇一脈重新言和,雙方設法化解干戈,恩釋前仇,但是如此一來,豈不是要在天庭諸位尊主面前公開承認自己當日是誤信白澤讒言,一時衝動做下對東皇一脈虧欠之事,如此不要說凌霄殿顏面何在,自此之後,三界眾生只怕見了自己都要繞道而行,承認自己過失有時候當真是沒有旁人心中以為的那樣容易,即是在人間塵世,一個人偷盜別家財物承認起來容易,但是若是此人在偷盜別家財物之後又轉頭誣陷在旁人身上,那就只能硬著頭皮一世隱瞞下去,因為承認此事,不僅是承認偷盜之事,還要一併承認誣陷之實,如此對此人而言代價豈非太大,犧牲他人成全自己本是凡人本性,天帝自己卻是怎樣都沒有想到,有一日如此棘手麻煩會淪落到自己這個三界之尊頭上,不過好在漱雪皇后現下還在自己手裡,只要運籌得當,天帝以為此事還是尚有一絲迴旋餘地的,畢竟,這世上善心唯一的價值就是用來被犧牲掉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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