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堆的金袍子毫無準備地跌落懸崖。眼看著這些洛家人全都摔成肉泥,無一得活,程無憂驚得眉毛一跳一跳的:“這真的你設計的?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了?”
柏夜也被這機關的決絕效果震撼住了。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怯怯地答道:“是安伯提出來的想法。我就是把他完成了……就還,真管用……”
“可是這樣一來,咱們怎麼下去?從舊鎮繞密道下山嗎?那邊的山谷剛剛都炸塌了啊!”
“哦,下山還是從這裡下去。”柏夜伸手指了指山壁,程伯看了半天才明白,那一長段棧道全是一塊塊翻板組成的,每塊翻板上都由繩子系在崖壁上。
想要恢復也真不是難事。找幾個體術不錯的人,花費些時間,上去逐個把翻板插回原位,重新打好銷子就行了。
只是靠近山下一端,許是為了保險起見,近五丈的棧道被徹底毀掉了,如果找不到合適的材料搭橋,任誰也會一籌莫展。
看著看著,程伯又皺起了眉,奇道:“那些洛家人怎麼這麼倔!”
金袍子瞬間折損了近百人,卻似乎毫不在意。幾乎立刻就有不少長得奇形怪狀計程車兵衝出來,徒手攀在陡峭的山壁上往棧道缺口處爬。
奈何山壁實在陡峭溼滑,不一會兒功夫已經摔下去兩個人了。可剩下的人仍沒有收手的樣子。
徒勞罷了。柏夜看了一會兒,眉頭逐漸舒展開:“小夜在就好了。除了閻王叔,他的弓箭準頭是村裡最強的,射得又遠。一個人在這裡,就能守住上山路了。”
“你以為親兵營的小夥子都是吃乾飯的?還非得指著他?”
提起乙弛,程伯的臉色有些不悅。柏夜吐了吐舌頭,暗暗後悔自己多言了。
村子裡的小叔叔,不知什麼原因,大多對乙弛很冷淡,平素裡甚至有些厭惡和提防的意味。自幼孤僻的小乙對這個非常敏感,便愈發疏離眾人,只跟他和小蘭姐,還有閻王叔越來越親近。
小叔叔們對阿慈姑姑倒總像是滿懷愧疚。但姑姑不知道揣了多少心事,又倔強得很,冷冰冰地總是拒人千里之外。
小乙在村裡呆得彆扭,還沒成年就跑到了永順驛。跟著鐵衛中最憐愛他的德生叔……
德生叔、閻王叔,還有乙弛,短短几天裡都或多或少因為自己身受重創……
程伯不知柏夜在胡思亂想著什麼,拍了拍他的肩頭,勉勵地說:
“你這弄得不錯,這邊暫時沒什麼問題了。說實話,就算是我在山下,也上不來。”
說著他就翻身上馬:“麻煩的還是舊鎮那邊。我先上去幫忙,你回去找老頭們吧。”
柏夜的心也沉了下來。現在芳邑腹背受敵,作為最後基地的舊鎮,現在反而面臨著最大的危險。
程校尉召集了身邊的親兵營士兵,旋風似地跑去接應鬍子叔和巴叔叔。
柏夜趕回山上的舊鎮廣場,遠遠看到江家商隊全員持械戒備,正靜靜地等待著。
芳邑人沒看走眼。江家商隊上至管事下至夥計,個頂個的都是高手。他們跟留守的親兵營分擔了舊鎮內外圍兩圈防禦陣線。
人群中,柏夜一眼就看見了玲蘭,正和大師姐蹲在地上照顧江靜瀾和小師姐。
他大喊了聲就跑了過去。
小蘭聞聲驚起,兩人撲到一處,異口同聲地問:“沒事吧!”
分別不過半日,兩人卻各經生死。玲蘭的眼圈紅了:“聽說你受傷了?怎麼搞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