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本想和燕赤霞說,白揚現在沒在門口,而是在寺後的寮房裡。不過感覺雌性生物那邊的情況還不是很危急,大概還是有點時間可以浪費的,也就任由燕赤霞去了。
不過這老頭也這麼淡定的樣子,是篤定白揚能夠來得及嗎?他既然是高維狀態下的四維分身,應該是可以接收到本體在四維時間量上的感應吧。
“你一點都不著急,是已經看到白揚的未來了嗎?”
老方丈自顧自地起身拿了放在角落裡的棋盤棋子來,擺在兩人之間,才回道:“是,也不是。”
難道這個宇宙空間的高維生物說話都會是這幅德行?感覺以後和他們交流會很困難啊。
“為什麼這麼說?”伊斯從善如流的繼續問道,但其實心裡已經開始琢磨該怎麼擺脫與老和尚的“坐而論道”了。
“老衲確實能夠看到白施主與陸施主的未來,然而,但凡有一個‘變數’出現,他們的人生就會被改寫,也就沒什麼好著急的了。”
方丈已經開始挑揀棋子了,貌似真的打算和伊斯來一場誇宇宙的對弈?
“變數就是指像你這樣的人吧。”能夠影響四維生物未來的,必須要比他們多出一條時間量來,伊斯在這個宇宙空間見到的這種高維生物,也就只有老和尚一人了。
“施主應該說,是像我們這樣的仙。你剛剛指點了燕施主,陸姑娘的去向,不就成了他們命中的變數了嗎?施主你想必也已經看到,白揚與陸小曼兩位施主的未來,在你的插手之下,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吧。”
伊斯有些估不準老和尚這麼說的意思,這是在說他又幹涉了“凡人”?如果這種程度的干涉也不被允許的話,那他之後就無法再借助土著生物的力量,更別提獲取空間生物身上的實驗素材啦!這不可避免的會降低他行動的效率啊。
“你剛剛選擇不告訴燕赤霞,白揚配偶的情況,就是因為那個‘修者不擾凡塵’的約定嗎?”
老和尚倒了點冷水在白巾上,邊擦拭著棋盤,邊指出伊斯有些矯枉過正了:“施主又誤會了,此約定的範圍並沒有那麼寬泛。老衲不是說過,只要不會對凡間產生無可磨滅的影響,對單個人,甚至是某個朝代的干擾,都是允許存在的。
至於老衲我為什麼選擇不干涉那兩人的命運,單純只是因為不想幹涉罷了。
就像老衲並沒有計較施主你滅殺了山腳下那人一樣,一般人的生死並沒有那麼緊要。但若施主你那時妄圖動用更強大的法力,或對那塊地域造成更加深遠的影響時,老衲恐怕真就坐不住了,也不會在這裡靜候施主你的到來。”
通觀老和尚的言行,伊斯急速整理著目前所知的情報,用以推斷這個降臨宇宙的大致面貌。
該宇宙高維生物的文明基本上是處在獨裁統治後期,其主要特徵是:對低維生命實行專治主義制度,認為可以隨意插手某個低維生物的生命軌跡,但又被限制不能大範圍的影響到整個低維空間的歷史。
這種文明對伊斯來說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再沒有比這跟適合第三宇宙探索者研究行動的新宇宙了!
顯而易見的,異宇宙探索者的來臨,對新宇宙來說,絕對是大得不能再大的變數!探索者在研究探索任務中,幾乎必然會與空間土著產生交集,因此改變他們既定的命運軌跡是很有可能的。
如若新宇宙的文明已經發展到了第三宇宙的程度,不同維度之間即保持彼此獨立,又是一個團結統一的整體,那麼伊斯就必須降低探索強度,不能讓高維土著生命發現低維區域的異常,繼而對這“異常”採取措施。這種狀態下,其探索效率也是最低的。
但如果新宇宙仍處於矇昧時期,那它的危險程度就太高了,探索者勢單力孤,很有可能會被強大的土著生命直接炮灰掉。
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繼與第三宇宙失聯以來,伊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時來運轉了!降臨之後,先是意識能量無法使用不說,連結管的求救頻道居然都會接到土著生命那裡去!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嗎?
現在搞清楚自己的生存、探索環境居然這麼優渥,伊斯對自己,對第三宇宙的未來,重新建立起了信心!
他一定可以堅持到第三宇宙科學院重新連線上自己的那一天的!那個時候,說不定他已經為第三宇宙收集了大量的宇宙情報,只等第三宇宙的全面降層!
甚至,他可以嘗試著開始尋找失落的隊友們了。安妮馬希那次斷斷續續的傳訊,不就提到了“仙”這個詞嗎?仙,貌似是這個宇宙對高維生物的統稱啊……找到了她,就是找到了第7小隊的基準錨節點!
伊斯在心裡暗暗展望著愈發光明的未來,臉上竟是不自覺的掛上了點笑意,這可不是他刻意偽裝的結果。
方丈不知道面前這位妖道在笑些什麼,難道是因為我說不計較他滅殺凡人?
哼,妖就是妖,就算修行有成,也改不了嗜血殘暴的本性,操控弱者的生死有什麼意義呢。
就是因為有這種不知所謂的妖道,仙界一直有人主張恢復上古之風,堅持滅絕妖族。
但他們也是群目光短淺之輩,人妖敵對,仙凡較量,對世間的影響不是更大嗎!天下萬物相生相剋,有因有果,哪裡是一個人能夠定奪的!妄加私刑,置仙界的法度於何處?
方丈雖然心裡一片波瀾起伏,面上仍然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將整理好的兩碗棋子擺上棋盤,望著伊斯說道:“施主,時間還早,不如我們手談一局,如何?”
伊斯再次感應了下白揚那邊的狀況,見人類才剛剛打了個照面,還沒動起手來,懂得了老和尚“時間還早”的意思。
不過……就算實驗還沒有結論,伊斯也不一定要和這土著玩遊戲啊,剛剛就注意到這老和尚一直在自顧自的忙活些什麼,現在又直接來了這麼一句話,他也不問問自己會不會手談。
手怎麼談?讓手上的細胞再分化出一個嘴巴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