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的剛剛好。
身下護著的男孩猝然消失,蕭月白一把栽倒在地。
右肩插著冰寒未消的靈劍,血液自傷口處涓涓流出。
遠處驟然傳來一聲孩童的叫罵:“你為什麼不讓我過去!你個壞爸爸!壞爸爸!”
非魚一邊咒罵著,一邊用白團子似的身體使勁擠壓蘇寒星的臉。
小白上練武場的時候,他們便趕到了。
他剛要衝上去幫小白,蘇寒星就硬生生將他給拖住,真是氣死他了!
結果現在小白傷上加傷,這人也不心疼,真想弄死這廝,難怪天定的孤獨終老,活該他一輩子都娶不著媳婦兒!
蘇寒星捏著小白團子,將他從臉上扯下來,“乖兒子,別鬧,這是你媽媽的機緣。你若是上去,她只會更不好過。”
路上趕來的功夫,蘇寒星已經完全掌握了小肥魚那套“愛稱”玩法,用起來熟練的不似一個初學者。
想起方才路過獸境時見到的景象,車輪戰個個一擊必殺,連近乎七階的鬼蟒都難逃一死,蘇寒星雙眸微挑,這小少主和傳聞有些不一樣啊,還真是有趣的很。
兇殘是兇殘了點,不過,他喜歡。
“你輸了。”
凌空一位長鬚老者出現在蕭月白身前,蕭月白抬頭看他,虛弱一笑,“飛花前輩這話說的有些早了,你說是吧?”
蕭月白說著艱難地翻過身,扭頭看向小月白,衝她一笑。
小月白抿唇,一手拔出她肩上的那把劍,鮮血再次噴湧。
對上蕭月白,嘴角僵硬地往上微翹,無聲地說了句“謝謝”。
隨後,便化作點點零星的熒光消散。
蕭月白兀自往地上一躺,也不管肩上那道劍傷,愜意地伸了把懶腰。
“你似乎很高興。”
蕭月白抬眼看向老者,眉眼一彎,“高興啊。”
少女臨別時那句的意思,應該是謝謝她活成自己喜歡的模樣吧?
得此一句,足矣。
“不後悔嗎?不過是幻象,你也冒死去救。”
“晚輩曾聽聞,丹陽城一方士沉迷於飛花夢境不可自拔,次日歸家卻發現家中妻子被一劍刺殺。更巧的是,死法竟同那鏡中所遇一模一樣。”
蕭月白還有一句未說,那便是,那方士最後被指認成殺死妻子的兇手,且證據確鑿。
若是自己真當這是幻境,怕是最後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吧。
飛花鏡冷哼一聲,“你倒是清楚得很,也不怕自己死在幻境當中。”
蕭月白淺笑,“但求個不愧於心,無困於行而已。”
“好一個‘不愧於心,無困於行’。”然這修煉途中海口胡說之人甚多,飛花鏡見過的又何止數千?
不屑道:“既是無悔,你又為何會滋生心魔?”
蕭月白無奈,這飛花鏡此前故意設下蒼雲山一劍擾亂自己心神,又借七妹之口指點心魔所在,怎會不曉得其中緣故?
想是不信她方才所言,故意刁難罷了。
“飽人聞香也會飢,人心如此而已。”蕭月白說著站起身,看著仍臭著張臉的老頭道,“三重幻境已過,飛花前輩,可願同晚輩回去了?”
神經有靈,又怎會輕易為他人所驅使?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自個想玩。
不愧是丹老那的神器,誠會玩。
哪知老頭忽的將頭一扭:“不回!除非……”
老頭兒說著偷偷將目光瞥向蕭月白,半邊臉笑得抽起,笑容猥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