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楚墨風造訪焉耆國,龍突騎支撮合姻緣,商隊遇襲一籌莫展,臨時起意率部救援。這才引出沙漠故道血染黃沙,險象環生患難真情。
此前薛雲等人連番剿滅外出劫掠的高昌士兵,使得麴文泰始終懷恨在心,至此焉耆的商隊源源不斷地安全進入大唐境地,頻繁的貿易往來,帶來的不只是豐厚的利潤,更多的是地域文化之間的交流。
高昌王城內,靠坐在龍椅上的麴文泰捏著眉頭不住地嘆氣,心中不停地咒罵著,該死的大唐,與誰結盟不好,非要與龍突騎支那個老東西結盟,莫不是李世民看中了那個老東西的女兒?還是說這就準備給太子挑選太子妃了?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那支騎兵的出現,證實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唐已經開始注意高昌的異動了。想到這麴文泰不免有些後怕,自己與西突厥暗地裡眉來眼去,本想著是藉助西突厥的威勢,暗地裡自己發展力量,誰知道西突厥的咄陸可汗泥孰,看清楚了自己的驅狼吞虎計策,責令高昌不得對大唐的盟友動手。
麴文泰始終不明白泥孰這麼做的含義,世人皆知突厥人也是反覆無常之輩,然而咄陸可汗泥孰卻是個異類,阿史那泥孰在武德年間(公元618年—626年)曾至長安。當時李世民為了同各民族人士友好,曾與泥孰結為盟兄弟。
貞觀二年(公元628年),莫賀咄暗殺統葉護可汗之後自立為可汗,他自稱大可汗後,西突厥十姓不服。弩失畢部共同推舉泥孰為可汗。然而泥孰不肯就位,迎立統葉護可汗子阿史那咥力特勤,是為肆葉護可汗。
貞觀四年(公元630年),莫賀咄兵敗被泥孰殺死。諸部共推肆葉護為西突厥大可汗。但肆葉護疑心擁立他的泥孰,認為泥孰在民眾中威望甚高,恐怕對方撼動自己的統治地位,遂陰謀殺害泥孰,得知訊息的泥孰逃往焉耆。今年秋(貞觀六年),肆葉護遭設卑達官與弩失畢部攻擊,兵敗逃往康居不久死亡,西突厥各部商議之後迎立泥孰,是為咄陸可汗。
感念當年流亡之際,焉耆能夠頂住西突厥的壓力收留自己,咄陸可汗繼位之後明令禁止麾下各部襲擾焉耆,然而千叮萬囑竟然沒想到高昌的麴文泰竟然不聽號令,肆意劫掠焉耆使團和商隊,這讓對焉耆感恩戴德的咄陸可汗甚為不滿,遂命人前往高昌責令麴文泰停止對焉耆的騷擾。
被西突厥罵了個狗血淋頭的麴文泰,反而更加記恨焉耆,在麴文泰的刻意縱容下,高昌兵時常會迂迴到沙漠故道附近,以威嚇、襲擾的方式不斷刺激著焉耆商隊的神經,直至薛雲的修羅鐵騎出現,首次馳援商隊當場斬殺高昌百餘人,得知訊息的麴文泰遂命令自己的兒子麴智盛,率領高昌精銳近千人前往征剿,一番大戰下來,薛雲僅僅出動不足五百人,將對方殺得丟盔卸甲,若不是護衛拼死抵擋,估計連麴智盛也得摺進去。自此之後麴文泰再也不敢派人襲擾焉耆商隊,後來不知從哪裡得到訊息,那些騎兵離開了高昌一帶轉向他處,壓抑許久的慾望再度迸發,麴文泰遂命令麾下士兵再度開始襲擾。
然而就在這幾日,麴文泰收到訊息,自己治下一支近三百人的小隊失去了蹤跡,聽聞那支騎兵又返回了高昌附近,一時間麴文泰也有些手足無措。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王宮大門外走進來一名身材瘦削長相陰鷲的男子,“父王,兒臣得知訊息,今日焉耆又有一支規模不小的商隊準備前往大唐,您看......”
望著面前這名闊口塌鼻三角眼的男子,麴文泰眼中浮現出一絲暖意,此人正是麴文泰唯一的兒子麴智盛,高昌國內以漢人為主,主流思想也以儒家思想為先,然而年僅十九的麴智盛,生性殘暴且極度好色,曾經在一個偶然的巧合下見到了龍突騎支的女兒龍思妍,頓時驚為天人,幾次欲提親不成,遂懷恨在心,此番聽聞焉耆商隊欲透過沙漠故道,麴智盛趕忙來到王宮內,準備央求麴文泰再度出兵襲擾。
自己兒子心中想什麼,身為老子的最清楚不過,麴智盛此舉無非是想逼迫焉耆國前來求饒,進而依此為要挾,讓焉耆國同意將龍思妍嫁過來。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眼看自己漸漸變老,而麴智盛至今沒有成親,如若有一日自己殯天,以麴智盛的品性,父輩們辛苦建立的高昌能走多遠還是個未知數,索性不如趁著自己還有些時日,讓麴智盛成親生子,自己盡心培養下一代,或許還能讓高昌延續萬年。
然而龍突騎支那個老東西,始終不肯與高昌聯姻,為今之計也只有用這個辦法逼迫對方屈服了,想到這麴文泰點了點頭說到:“去吧,此番帶五百人前去,事情不要做得太乾淨,最好留個報信的,讓龍突騎支那個老東西好生心疼一番。”
麴智盛聞言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王宮,向著兵營方向走去,過了片刻,五百名高昌兵在麴智盛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向著沙漠故道駛去。
這邊麴智盛才率兵出現在商隊眾人視野中,另一邊報信的人早已跑回了焉耆,面對來勢洶洶的高昌兵,焉耆商隊在頭領的指揮下,將馬車錯落有致地橫亙在道路上,而後拼命地縱馬向著焉耆方向跑去,貨物沒了還可以再生產,如若是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眾人策馬飛奔,身後的高昌兵雖然被橫亙的馬車一滯,然而並未影響到追擊的速度,雙方你追我趕賓士在沙漠故道上,時不時有人慘叫一聲中箭落馬,其餘人則是忍住心中的悲痛無暇他顧。
前去救援的楚墨風心中也是一陣無奈,這高昌人怎麼就像是揮不去的蒼蠅,總是要在人最高興的時候,帶來一陣陣噁心,緊隨身後的李清嵐突然大聲喊到:“殿下,身後有人追來了?”
回想起臨行前龍突騎支那一籌莫展的表情,楚墨風還以為對方開竅了,想著派兵前來馳援,心中欣喜地回頭一看,只見身後只有一個白色的身影,騎著一匹黑色的馬向著自己這些人趕來。
見狀楚墨風不由地低聲喝罵到:“媽的,這龍老頭是得了失心瘋了嗎?派一個人來能有什麼用?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嗎?”待看清對方面容之後,楚墨風猛地一拉韁繩,胯下駿馬吃痛之餘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險些將楚墨風甩下去。
“我說龍大公主,您跟著跑來做什麼?”發覺前方楚墨風等人突然停下腳步,龍思妍趕忙催馬上前,才抵近對方就聽見楚墨風迎頭一頓呵斥,“本王不是將女兒託付給你代為照顧嗎?你跑出來了那夢竺怎麼辦?”
誰知龍思妍先是眼圈一紅,“人家不是擔心......”話還未說完突然想到身邊還有其他人,當即面色一冷,“賢王殿下,此事乃是我焉耆國的事,如若僅靠外人援助,豈不是說我焉耆怕了那些高昌兵?”話音一落龍思妍縱馬向著前方跑去,只留下一臉詫異的楚墨風等人。
眼見龍思妍獨自向前衝去,回過神的楚墨風忿忿地說到:“這個蠢女人,以為打仗是鬧著玩的嗎?”話音一落楚墨風已然策馬向前追去。身後一眾不良人瞬間露出了一副看戲的表情,只聽楚墨風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童鶯童燕,按照木蘭營的進攻陣勢,全隊呈鋒矢陣進發。”
“鋒矢陣?這又是什麼玩意兒?”催馬前行的負屓聽了楚墨風的話,轉頭望著身旁的童鶯,“殿下說讓你們姐妹二人帶隊,趕緊說說鋒矢陣是什麼?”
只聽童鶯嘆了口氣說到:“鋒矢陣乃是陣法的一種,只不過後來我們在木蘭營的時候,將這種陣法改良為小股隊伍所用,長槍在前,刀劍在側,長弓靠後。”話音一落童鶯瞥了一眼眾人的兵刃,隨即按照鋒矢陣的排布,迅速將人分配好。手持長槍的李清嵐一騎當先,左右兩側則是負屓和狻猊,手持鎖鏈刀的嘲風居中,再後一列童鶯童燕姐妹二人分據兩側,手持步槊的贔屓居中,第三列一左一右則是狴犴和莫璃,杜幽蘭手持長劍緊隨贔屓身後,而在杜幽蘭身後的則是緊扣飛刀的螭吻。
這邊龍思妍策馬狂奔,轉過一個土包之後,就看見數名身著焉耆服飾的人,一邊向著自己的方向狂奔,時不時的還回頭張望一番,而在這些人身後,煙塵滾滾似有大批追兵前來。龍思妍見狀趕忙向著那些焉耆人喊到:“快一些,你們快跑,後面的追兵我來擋住。”
商隊眾人一路拼死狂奔,隨著身邊不斷有人中箭落馬,眾人心中已然如同死灰一般,正待放棄之際,卻聽見前方有人呼喊,待看清對方面容之後,眾人瞬間爆發了強大的求生欲,手中的馬鞭不停地抽在馬背上,恨不得胯下駿馬生出八條腿。
眼見商隊眾人透過了自己身邊,龍思妍貝齒一咬,手中長槍一挺,向著前方的追兵衝去,身後不遠處楚墨風堪堪趕到,信手拽住一名商隊成員,楚墨風趕緊聞名情況,“對面有多少人知道嗎?”
突然被人拽住,這名商隊成員有些不悅,發覺對方似乎也是前來馳援的,趕忙說到:“大約得四五百人,您快把公主殿下拉回來吧,單憑你們兩個擋不住的。”
聽聞此言楚墨風冷笑一聲,焚天滅世在手中挽了個花,“怕什麼?千軍萬馬老子也見過,區區五百人,還不夠我身後那些人玩半個時辰的。”話音一落,心中擔心龍思妍的安危,楚墨風趕忙向前衝去。
率兵追殺商隊正在興頭上的麴智盛,眼見那些商隊成員跑遠,隨即前方衝來一人,正待命令身後為數不多的弓箭手射殺,待看清此人面容之後,原本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瞬間噎了回去,猛然一抬手,全隊人瞬間停在原地。
望著因一路奔襲面色有些潮紅的龍思妍,麴智盛眼中閃過一絲淫邪的光芒,緩緩地催馬上前,手中彎刀輕佻地握在手中,麴智盛笑著說到:“喲,我當這是誰呢,原來是龍大公主啊,敢問公主殿下在此做什麼?莫不是得知本王子前來,特意來迎接的?”
停住了前進的腳步,龍思妍望著對面的麴智盛,眼中閃過一絲憤恨的神情,“麴智盛,高昌與焉耆原本互不侵犯,為何你高昌屢屢襲擊我焉耆商隊?你我兩國皆屬於大唐的盟友,難道不怕我父王上奏大唐皇帝嗎?屆時天朝神威降臨,看你高昌如何交代?”
“天朝?大唐?龍公主你莫不是還沒睡醒?此地距離大唐甚遠,你以為大唐的皇帝會管你焉耆的事嗎?”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麴智盛當即哈哈大笑起來,“怪就怪你父王那個老頑固,據不答應我高昌聯姻的要求,否則貴我兩國皆為秦晉之好,哪裡會有這些事。”
說到這麴智盛望著龍思妍胸前的高聳,淫笑著說到:“不如這樣,今日你從了我,日後高昌絕不會再劫掠你們的商隊,你看如何?”
“噁心,你也不看看自己的長相,實話告訴你吧,本公主是不會嫁給你的,父王已經下旨將我許配給大唐的那位賢王殿下了,你們高昌最懼怕的不就是大唐的皇帝陛下和那個賢王殿下嗎?”眼見麴智盛緩緩地策馬上前,龍思妍不免在心中默唸,“殿下啊,你的人倒是快一些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