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朝陽初升!啟忘宮中。
“小祖,今日我們幾人前往?”孟匯術坐在下首,望著王荌禹拱手道。
王荌禹眼目低垂,隨意擺了擺手,回道:“人勿需太多,也就你我,鶯兒,以及四大長老前去就是了!去多了,別人以為我們舉派出徵,前去攻打大靖朝呢!”
“主人,攻打他們,何須舉派出徵,你我兩人就能將他們滅了!”鶯兒在一旁伸出腦袋,偏著頭,輕聲笑道。
王荌禹瞥了她一眼,徉怒道:“別亂說話,真以為乾彧無人了?”鶯兒吐了吐舌頭,微微縮了縮脖子,不再言語。
孟匯術與四大長老有些尷尬,倒是向南山走了出來,滿臉掐媚:“小祖天下無雙,氣吞山河,乾彧俯首也實為正常!”
王荌禹望著他,心中有些惱怒,真以為縱橫無敵了?於是她皺了皺眉頭,沉聲道 :“知大局,善揣摩,通辯辭,會機變,全智勇,長謀略,能決斷。此乃縱橫思想。天下能人輩出,你怎可瞧不起天下英豪?”話有些嚴厲,眾人忙收斂心神,眼觀鼻鼻觀心,不敢開口。
以眾弱勝一強,以一強壓諸弱,為合縱連橫,乃是鬼谷一派獨家思想。天下瞬息萬變,誰又敢說一直強大?那向南山言無輕重,被訓斥也理所當然。
“是老夫孟浪,口無遮攔。還望小祖勿放心上!”向南山面容僵硬,略微尷尬,後急忙拱手道歉。
王荌禹方才展露笑顏,站起身來,輕聲道:“知錯就好。我縱橫思想,你們當以謹記即可。現在我們出發吧!”
“是!”眾人心神一凜,忙拱手回道。
只見他們七人剛出啟忘宮,鶯兒便一聲清嘯,化作青鸞懸於空中。王荌禹抬頭望了望,後縱身一躍,落於其背上盤坐。
幾人對視一眼,也正欲跳上其背,卻聽青鸞口吐人言,怒聲罵道:“滾開,我馱主人乃是天理。你們好不知羞,也想讓我一同馱走?自己駕雲!”說完鳥頭微微抬起,展開青翼,朝著遠方而去……
孟匯術與四大長老立於空中,神情尷尬。後只得手中掐印,招來飛雲,踏雲跟上!……
大靖皇朝,乾彧最大的國家,一向莊嚴肅穆,修士欲入皇宮,也得步行不可駕雲。不想,今日眾修竟無視規則,踏雲而來!卻見皇城之中,立一擂臺,擂臺之上,有一人站於擂臺中央,此人頭戴青玉冠,身穿金絲袍,正是皇甫聖華。只見揹負雙手,俯視著四方人群道:“今日欲選乾彧天驕,去往玄明徵戰!本人皇甫聖華,已然度過天劫,是以毛遂自薦,願做此界天下第一,去往玄明立功!爾等有不服者,儘可前來挑戰於我,我當來者不拒!”說完,眼中帶著挑釁,環視眾人。
話音剛落,一人便躍至擂臺,只見此人面無表情,朝著他拱手一禮:“墨家崔慎俞,願領教閣下高招!”說罷,取出一柄似戒尺的青銅劍,不似劍,倒像一把尺子,因為此劍竟無劍尖。墨家最重規矩,做人當須方正!劍亦如此,只見他拔出青銅劍,後腳踏玄奧步伐,手中之劍,極為有方寸的朝著皇甫聖華打去,彷彿是揮著戒尺教訓學生!
“這崔慎俞乃墨家鉅子首徒,傳說早已至煉虛合道圓滿,只待渡劫。他最擅長以弱擊強,倒看那聖華仙人怎麼應付!”有人在臺下交投接耳。
皇甫聖華見他攻來,臉上雖有笑容,心中卻是極為不屑。這煉虛合道到成仙,乃是量變與質變的區別,如同小孩與成人,怎能比較?
眼看青銅法劍已然接近,即將打中皇甫聖華,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微微拂袖,袖中似有金光飛出,朝著崔慎俞擊去。崔慎俞本面無情緒,見金光襲來,正欲收劍欲擋,卻不防金光極快,眨眼便至,一擊襲在他胸口。然後將他擊飛出了擂臺,半晌沒了動靜!
鬨鬧的人群瞬間一呆,安靜下來,落針可聞。煉虛合道與仙人的差別只是半步,誰又能想到這半步便是天塹?
站於擂臺中央的皇甫聖華面無表情,根本不曾轉頭看那躺在地上的崔慎俞。只是接著道:“下一個!”
“我來!”人群中忽然傳出聲音。循聲望去,只見一書生長的溫文爾雅,身穿一襲青衣,揹負的雙手上拿著一卷竹簡,緩步走上擂臺!
“這是?儒家的李沐然?”
“他不是入地仙渡劫去了麼?怎的還在乾彧?”
“好像是他聽說了什麼訊息,所以才回轉的吧!”
人群中再次炸開了鍋,臺下眾人更是驚撥出聲,竊竊私語起來。
皇甫聖華亦是皺了皺眉頭,暗道:“此人有地仙的氣息!難道昨日渡劫的便是他?不對啊,體內有真元欲突體而出,分明是煉虛合道之境,還未返本歸元,渡劫成仙!”只是他極為小心,不敢怠慢,朝著緩緩走上來的人,沉聲道:“你乃何人?”
“儒家,李沐然!”來人輕聲說道。一身氣質溫文爾雅,帶著書墨獨有的香氣走上了擂臺。後又輕聲道:“道友至我乾彧來意我已知曉,我雖未渡劫,倒也要同你爭上一爭。”
皇甫聖華微微一怔,後展露笑容,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言道:“既然如此,道友,請!”
這個叫李沐然的書生點了點頭,後從背後取出一卷竹簡,朗聲讀了起來。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儒家蘊浩然,萬道歸於心,先得陰陽分,後育應五行,山水藏乾坤,高懸日月星,人皇定正統,五帝造化明,人族有教化,儒道附其身!”李沐然讀書的聲音越來越大,亦越來越洪亮,天地傳來一陣陣迴音,彷彿在回應他!
待唸到儒道附其身時,已呈天地之聲!此刻竹簡中文字彷彿受到召喚,只見一個個墨色的大字從書中飛出,環繞其周身。
皇甫聖華見此,臉色嚴肅起來。只見他手中速掐一印,驀然一聲大喝:“血道閻羅!”
他背後忽現一道巨大虛影,頭戴冠冕,身穿黑袍,臉上生扎須,雙眼似銅鈴,如同擇人而噬的野獸一般。呈血紅色,於天空若隱若現!
李沐然望著天空神情一震,不敢怠慢,歸正氣於一身,後渾身似有云氣纏繞,將他包裹其中,溫雅的氣質略顯出塵!只見他無喜無悲,朝著皇甫聖華便是一掌拍去。
皇甫聖華眼神肅然一凜,微動手指,背後虛影向著李沐然撞去。兩人瞬間交手,碰撞之間,擂臺霎時碎裂成碎片,一陣沖天煙氣爆開!煙塵過後,卻見李沐然微躬著身子,渾身破破爛爛,在那氣喘如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