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劫與陳子楓順著道童所指方向望去。遠處一座小山矗立在那裡,不注意看,哪裡能夠看出是頭牛啊。兩人對視一眼,隨後趕緊朝黃牛跑去。還未跑近,便聽那鼾聲如雷一般。
二人走近了一看,好傢伙,這哪是老黃牛?分明就是座山嘛!這才一兩天沒見,體型增大三四倍有餘,以前也就兩米左右,現在得有近十米了。渾身油光水亮,如同綢緞,正躺在那裡呼呼大睡。
道童追了過來,在一旁撅著嘴指著老牛,嚷嚷道:“前兩日你們走的時候,將這老黃牛忘在了此地,我便把它綁在樹旁,讓它自己吃草,等你們來牽。開始它還算安靜,可是昨日也不知怎的,突然發狂,掙斷了韁繩,見草便吃,見樹便啃,連山上的兔子昆蟲都不曾放過。
待小童趕到時,滿山片野已是被啃的一片荒蕪,它見我前來,還想咬我,我匆忙逃走,關了後山的門。今日一早,我才開門,卻見它已躺在這裡呼呼大睡,到現在恐已有幾個時辰了。”
陳子楓聞言,圍著老黃牛轉了一圈,呷了呷嘴,拍了拍它的肚皮笑道:“這是發了什麼瘋?”正說話間突然怔住,好像感覺有些不同,隨即細細感應一番,瞬間一呆……滿臉不可置信的轉頭朝著羅劫喃喃道:“這牛……成精了……這……竟然引氣入體了……”
羅劫一聽,也是一愣,顧不得其他,急忙運起真元,順著老黃牛的背摸去。閉上眼細細感知,果不其然,老牛體內真有真元,如同流水,緩緩流動。
這憨貨真是好造化,誤打誤撞,竟是修道入了門。他本該高興,可是想到被這禍害的後山,心中隨即又是一緊,只得緩緩轉身,望著道童陪著笑臉:“小師弟,這後山青草樹木,你看我們應賠多少合適?”
“羅師弟,不必賠了。”
道童聽了,翻了翻白眼,正欲回話。卻聽遠處有人大笑,朝著這邊緩緩而來。
羅劫轉身望去,只見後山門口走出一人,有些熟悉,只見他邊走邊笑道:“印海之中還要多謝你的相助,若無你,我們已然全軍覆沒,還怎可讓你賠錢?況且道主已然回山,聽聞您們在此,欲想見你們一見。還請跟我來。”說罷,便伸手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
原來這弟子也是今日入了黑水宮的一員,瞭解今日發生之事,知道在後殿還得靠羅劫幫他們吸走了黑霧,才使眾人不至於被控。是以滿臉和熙的笑容,邀請兩人前去大殿。羅劫兩人依言便跟著這弟子,去了北沆道大殿。
羅劫兩人並排站著,進了大殿。此時大殿正位坐著一人,正是那道主王甫一,兩人連忙彎腰拱手:“玄蒼道弟子羅劫(陳子楓)拜見北沆道主”
“兩位師侄,來我闕州多日,可還習慣?今日若無你倆,還真怕被那狁方得逞。玄蒼道真是好運,收了兩個好徒弟啊!”北沆道道主王甫一坐在主位,見得羅劫師兄弟進來,溫言笑道
陳子楓躬身笑道:“道主言重了,闕州天驕無數。我們只是運氣好,出了風頭。道主可莫要捧殺我們。”
“哈哈,若無本事,又怎出得風頭?不過你倆出類拔萃也好,好讓闕州小輩們看看,知道天外有天,免得走路鼻孔都朝著天上去了。”王甫一卻是擺了擺手,爽朗笑道,接著又說:“至於後山之事,吾已聽聞,師侄倒是不必介懷,我北沆道雖素來拮据,但也不至於連片後山都養不起。你那黃牛有此造化,乃是好事,怎可還讓你倆賠償?且安心在我北沆道修養,等那黃牛醒來,你們再出發前往靈符道不遲。不知意下如何?”
羅劫兩人對視一眼,便躬身道謝。拱手一禮,隨後回了客房休息。
“息庸啊!後山到底被毀了多少?”待兩人走遠,王甫一突然坐直身子對著弟子問道!
“額,師傅……好像是全毀了……那場面……寸草不生。”那帶著兩人入殿的弟子,嘴角抽了抽,無奈回道。
“額,我們道門倉庫還有多少銀兩?你明日去買點草種,撒在後山可好?”
“師傅,好像沒多少了……也不知夠不夠……不過,誰讓師傅裝大頭,不計較羅師弟他們的事的……”
“哼,我北沆道怎麼也是大派,怎可斤斤計較?”
“額,好吧。弟子的錯,師傅吩咐的事……弟子明日便去辦”那弟子說完便躬身出了大殿。
待人走遠,王甫一頹廢的坐在座位上,臉頰抽動,一手捂著心口,一手錘著椅背,雙眼無神望著房頂,喃喃道:“當家好難……吾家的後山……嗚……心絞痛……”
第二日,那道童早早便來敲兩人所住的房門,在門外嚷道:“兩位師兄,那黃牛醒了。”
二人聽言,趕緊起身,跟著道童去了後山。一進後山便見老黃牛有些茫然,正不停的朝著屁股上看,在原地打著轉,同時,這憨貨也在適應突然長大的身體。
黃牛老遠待看到羅劫之後,臉上露出人性化的笑容,後腿一蹬,朝這邊跑來。待得近前,匍匐下來,低下了頭,拱了拱他。
羅劫差點被老牛拱倒,只得摸了摸牛頭,無奈笑到:“你這憨貨,倒是有些造化,稀裡糊塗竟是修道入了門。”
黃牛似是聽懂了,“哞哞”直叫……
兩人一牛重逢之後,甚是喜悅,又在北沆道相聚半天,查了查黃牛身體,方才向道主告別,駕雲往靈符道趕去。
陳子楓一上了雲,臉上笑容有些僵硬,隨後慢慢淡了下來,看了羅劫一眼,想說著什麼,卻又不好開口……顯得心事重重。
“師兄有心事?”
“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