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汪少城,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忽然胡月薇變了表情,十分嚴肅,並帶著幾分驚恐地看著嶽望舒:“遭了!”她立即看向櫃檯裡面,起身想要往廚房去,走了幾步又頓住,轉頭掃視這個餐廳裡面的所有人。
“怎麼了?”嶽望舒問。
胡月薇又坐了回來,低頭小聲說:“對方已經出手了,我們不知不覺之間已經中招。”
“不可能吧?在哪呢?”嶽望舒左顧右看,從服務生到食客,並沒有看到有什麼出奇。
“對方在我們的牛排裡面下了手腳,出手很惡毒,上來就是降頭跟蠱術齊用,降是牛皮降,蠱是問心蠱。”胡月薇叉起一塊牛排,“這牛排我是親眼看著他們從藏箱裡拿出來,放在鍋裡製作的,期間除了正常的服務人員並沒有其他人接觸,以為沒事,沒想到還是著了道。”
嶽望舒對於降頭和蠱術不熟悉:“你是說,他們假扮成了廚師或者服務生?”
胡月薇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麼手段,但確實已經成功了。牛皮降是從火牛身上剝下一張完整的牛皮,用法術把它弄得縮成比針尖還小,混入到咱們的食物裡,吃完以後它就會不斷漲大,堵塞在腸胃裡,既消化不了,食物飲水都下不去,拉也拉不出來,最後把人的肚子脹破。”
“你是說,這裡面有被下過咒縮小的牛皮?”嶽望舒用刀挑起一塊牛排,仔細在上面看,哪裡能看得到,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著,胃裡開始犯惡心。
“我不知道,我只是聽說,並且從反應來看是牛皮降,但也可能是他們隔空把這塊牛肉都施了法,被我們一條條吃下去。”
嶽望舒腦子裡浮現出一頭血淋淋的牛,全身的皮已經被活生生剝下去,四肢又被固定住,他憤怒地嚎叫,一雙眼睛紅得可怕,這牛彷彿就在眼前惡狠狠地瞪著自己,而它的皮肉,在自己的胃裡面不斷變大,噁心感越來越強,想要吐卻只是乾嘔,什麼都吐出來。
他甩了甩頭,強壓著噁心感:“那問心蠱又是什麼?”
“問心蠱是一種蜘蛛,煉到極小極小,能隨意穿過人的毛孔進入血液,順著靜脈血直攻心臟,在心房裡面住下,降頭師隔空用咒,它就啃噬人的心臟……”
嶽望舒的心臟開始像針扎一樣疼,剛開始只是一支針,很快就變成十根、百根同時亂扎亂刺,疼得額頭一下子湧出許多虛汗,他左手攥住桌角,運用真氣鎮壓。
忽然,胡月薇的聲音又想起來,不過不是面前的人說的,而是直接在耳邊響起,就像是胡月薇附在他耳邊說悄悄話:“你面前坐著的並不是我,不要動,聽我把話說完,剛才我也中了他們的降頭術,跟你走散……”
嶽望舒使勁甩了甩頭,面前的“胡月薇”滿臉關心,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述牛皮降和問心蠱的危害,她每說出一種症狀,都會立即在嶽望舒身上出現。
既然你不是阿薇,你還在這跟我**什麼啊!
嶽望舒怒不可遏,就要拿出陰魂刀給她來個一刀斬首,暗處的胡月薇看出他的動作,急聲阻止:“你不要想著動手!她只是被他們控制的傀儡,你殺了他,正中敵人下懷,辦你個故意殺人!聽我說,你中的並不是牛皮降和問心蠱,這兩種我就給你解了,對方用的降頭和蠱術比這兩種更厲害惡毒十倍,我也沒轍。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你立即進入你的空間裡面,把我上次給你的混元金丹拿出來吃了,金丹用雄黃硃砂,以及各種重金屬煉成,藥性極大,毒性非凡,專殺三尸九蟲,你現在的功力還無法煉化,可將它分成十六份,趕緊先服下一份,用功煉化,既是滅不了毒咒惡蠱,至少也能將其壓服,快去快去!”
胡月薇話剛說完,餐廳裡的燈立即全滅,應急燈緊跟著亮起,嶽望舒已經回到空間裡。
噁心的感覺像是洶湧澎湃的潮水般在胃裡湧動,肚子越脹越大,他扶著牆不住乾嘔,卻什麼都吐不出來,同時心臟處如同被一萬根鋼針亂扎亂刺,他踉蹌著取出混元金丹,倒出一顆,這丹丸十分堅硬,金光閃閃,像是純金鑄造,普通的刀具根本切不開,一時情急,嶽望舒直接招來陰魂刀,一刀切成兩半,拿過一半來再橫豎斜切四刀,撿起一瓣送進嘴裡,艱難嚥下,盤膝坐好,運作真氣,煉化起來卻十分緩慢,他一咬牙,掐訣從玉鼎裡面調來一團真水,張口吞下。
天一真水能夠融化一切金屬,太乙混元金丹非時普通金屬可比,在嶽望舒胃裡跟真水生了金水相生的反應,迅速融化混成一股混沌濁夜,便似溶化了的金屬,咣噹幾周,膨脹感和噁心感便即消失,卻又有一種空腹喝了烈酒的刺激,胃裡像是被一千把小刀子一下一下割著,嶽望舒盤膝坐好,運起逍遙心經,將真氣往任脈、衝脈聚集,在各大穴位之中吸收足夠的藥力再沿經脈運化全身,如此反覆無數遍,藥漿越來越少,最後全部煉化消失。
嶽望舒渾身火熱,道家金丹專殺三尸九蟲,嶽望舒雖然只煉化了十六分之一,身上中的降頭惡咒已然破出,厲害的蠱蟲也被殺死,粉身碎骨,散於無形。
他吸收了藥力,一股股的熱氣在體內鼓盪,骨頭關節咯嘣嘣地響,雙眼之中金光亂閃。
本來說好是幫助胡月薇度過災劫,卻沒想到,連敵人的面都沒見著,自己就先著了道,吃這一番痛苦不說,更是無比丟臉難堪,嶽望舒憋著一股火沒處撒,檢點自己所修煉的,無論《大小五行真訣》還是《逍遙心經》,都是運化真氣,抽坎填離等內煉功法,對敵時候的法術幾乎沒有,對上敵人這種防不勝防,殺人於無形的邪術,簡直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