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姜青晗與五號的戰鬥則平和了許多。準確地說是姜青晗單方面的進攻。
姜青晗使用的是正統的儒家劍法——進退有矩,攻守有度。一招一式如揮毫潑墨,鐵畫銀勾、入木三分。
可偏偏五號從不正面接招,身形如同風中的一片落葉。任憑狂風如何,飄飄蕩蕩間看似十分危急,實際上卻沒受到半點傷害。
姜青晗再次揮劍,朔月雪白的劍身從空中劃過,凜冽的寒氣使得空氣結了一層薄薄的霜。
五號此時已經被逼到了角落,按道理來說沒有閃避的餘地。可是超凡者的戰鬥從來都沒有道理可言。
五號蜷縮在牆根下的陰影裡,瘦小的身子如墨水一般融化,滴進影子中。接著又從附近的影子中浮出。
“殘階”並不意味著一定比那些傳承有序的超凡階梯弱。與追求穩定與未來的傳承相比,“殘階”因為在某一方面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所以在另一方面很可能有著同階超凡者無法比擬的優勢。
姜青晗煩躁地“嘖”了一聲。藉助這魔術一般神乎其技的能力,五號已經數次從她的劍下逃脫。這讓少女不禁有些惱怒。
五號冷靜地觀察著對手。
他並非是擅長正面戰鬥的型別,卻在靈巧與逃生方面相當有自信。所以五號對自己的定位是刺客——一擊不不中,遠遁千里。
若是逼不得已正面交鋒,那便充分發揮自己的長處。儘可能與對方糾纏,消耗對方的體力,同時熟悉對方的招式。直至對方因為心浮氣躁而露出破綻,再悍然出手,一擊必殺!
這便是五號一直貫徹的信念,特別在確認對方是象牙塔中的學生之後,五號更是堅信這一點。
不過他沒有意識到,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有的人天生便有豔豔才情。
姜青晗身上原本中正平和的源質開始翻騰,被千舟攪得支離破碎的大源竟然自發的聚攏過來。朔月上的寒氣也開始收斂——被冠以奇蹟之名的武器居然自覺地退居二位。
劍鋒指來,似是舉杯邀飲。不待客人拒絕,主人便自顧舉杯,於是滄海橫流,滾滾大江自天邊湧來,喚來浪濤千疊,潮聲陣陣。
喝至興頭,主人狂意頓生,傾杯入水,攪動江海,萬丈巨浪、千里煙波皆被盛入杯中!接著向著客人盛情邀約——
此酒傾江海,敢飲一杯無?
詩酒劍歌·舉杯傾江海!
面對這一杯聲勢赫然的酒,五號自然是沒有飲下的勇氣。與其說他膽小,倒不如問問能以江海入杯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
五號想再次遁入陰影,可是做不到。
劍鋒未至,狂傲的劍意已經封鎖住五號的退路。附近的大源被這一杯酒壓制,暫時切斷了五號與陰影的聯絡。
好客的主人是如此霸道,似乎是在說:“我的酒豈有不接的道理?”
五號咬牙只能正面對抗。腳下的影子升起,化作一件黑色的斗篷蓋住五號的全身。
五號雙目中赤色更盛,不計後果地壓榨著體內的源質,使得斗篷越發厚重——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接下這一劍的自信。
與此同時,五號感覺自己心中名為“嫉妒”的火焰也在熊熊燃燒。
憑什麼,自己十幾年的努力也比不上別的一劍?
接著,朔月雪白的劍鋒斬在了漆黑的斗篷上——氣浪翻卷,平地驚雷。
斗篷先是如湖面一般綻起道道漣漪,藉此化解朔月的威力。可是漣漪才起了不過兩圈,朔月便沒入了“湖面”將利落地斗篷一分為二,重重地劈在了五號的身上。
五號的身子倒飛出去,胸口也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可他反而笑出了聲。
活下來了!若非離滿月只剩下兩天,否則我不可能在這一劍下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