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千舟醒來的時候又已經是中午了,所幸這次他沒有躺在地上。
扶了扶昏昏沉沉的腦袋,千舟勉力從床上坐起。
千舟一直以來都有低血糖的毛病,起床之後腦袋往往會迷糊很久。雖然這種情況在成為超凡者後有了明顯的改善,但千舟在剛起床的時候依舊提不起勁來。更別說昨天晚上自己還在夢境中大鬧了一番。
拍了拍腦袋,昨天所窺視的【三重螺旋】的形象已經有些模糊了——千舟並不知道它的真實名字,只是姑且如此稱呼。
排除掉自己老年痴呆的可能,那麼就是大腦在主動將這些超出理解的事物遺忘,掩埋進記憶深處。
到了現在,千舟已經可以完全肯定安然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否則一位【受冕者】不會這樣費盡心機的佈局。只是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梳理著手中支離破碎的線索千舟很難得出一個具體的答案。
“好累啊。完全不想思考,摸魚算了。”剛剛坐起來的千舟又重新躺了回去。
明明我只是想早點離開秦國,去西洲見蘭亭一面。可一路上怎麼盡是麻煩事?早知道當初直接從雲都坐船離開好了,幹嘛非要作死走陸路。
但是,千舟轉念一想。就憑自己這運氣,如果走海上的話出了事情,怕不是一發不可收拾。
“難啊,難啊。”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千舟完全不注意自身的形象,“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寫這種有超自然力量的小說。政治、詭計、陰謀什麼的也一定要絕緣。乾脆就寫青春日常的戀愛小說好了,再怎麼樣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寫小說是不可能寫小說的,這輩子不可能寫小說的!”
“下輩子也不會寫!寫小說死路一條!”
……
在無人的房間裡,千舟儘可能地發洩著心中煩悶的情緒。
其實千舟遠沒有表現的那麼平靜和堅強。換做是誰莫名其妙去生死邊緣走上幾圈,心裡怎麼可能不害怕,不恐懼?
尤其是知道了有關【受冕者】的訊息,見識到了超出常理的【三重螺旋】。千舟的心裡愈發煩躁。
那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苦悶,是厭惡於自身的弱小。
而這些積壓在心底的情緒千舟又無處傾訴,也很難尋求他人的幫助。隨意將自己瞭解到的東西說出去只會帶來不必要的恐慌。
說到底,千舟不過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所謂超凡者的身份,也只不過是武裝自己的一層盔甲。
在這個本該享受青春的年紀,千舟面對的是超乎尋常的的惡意與恐怖,走過的是血與火共同鑄就的旅途。
但千舟並不後悔,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可是極偶爾……極偶爾的時候,千舟也有過那麼一瞬間的軟弱與退縮。
在床上又賴了許久,千舟還是爬了起來。
原因無他——餓了。
好在,現在雖然已經過了中午,但是有人特地吩咐廚房為他留了飯。
主食是類似於米飯的食物。千舟敢肯定那不是稻穀——白漠乾旱的氣候即使有穹灣帶來水源,也不適合種植。稍微打聽了一下,這是一種在安然被稱為“白粿”的植物種子。產量不高,但是耐旱耐寒,一年可以熟三季。
至於其他的配菜,肉類比起蔬菜還要多一些。安然沿著穹灣開闢了不少牧場,牲畜可以以水草為食。
千舟大致估算了一下,這也是安然人口較少才能出現的情況。否則進一步的擴大牲畜的養殖規模會對安然本就不富饒的自然環境造成進一步的破壞。
當然,就安然目前的情況而言,談環境保護還早了些。
走出屋子,千舟就看見昔年和姜青晗坐在樹下閒聊。兩人的身邊放著一個托盤,上面盛著一壺茶和幾小碟點心。
“老師!”看見千舟,昔年高興地打了聲招呼。
雖然女孩刻意提高了音量,但千舟還是能聽見其中的虛弱之感。看著昔年有些病態的面板,千舟覺得女孩就像是陽光下一塊透明的冰——千舟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聯想到這樣的比喻。
向女孩點了點頭,千舟快步走到了樹蔭下。
千舟剛剛坐下,昔年就為他倒了一杯茶。這讓千舟有一種學生收的真值的感覺。
“昨天晚上休息的如何?身體還好吧?”姜青晗放下茶杯問道。
“嗯……”想到昨晚的事,千舟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其中的種種關聯,千舟現在還都是一頭霧水,說出來也只不過是徒增他人的煩惱罷了。
所以千舟最後只能模稜兩可地說道:“還行吧。”
所幸姜青晗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她帶著有些埋怨的語氣說道:“昨天你去給昔年上課,你到底教給了她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千舟愣了一下,回想起昨天的情況自己似乎沒教什麼奇怪的冷知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