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貴,只要二分之一的靈魂。”
溫和的面具被揭下,露出了其後深淵般的本質。
“那打擾了,我們現在就走。”千舟不假思索的回應,拉著謝晴風的手就欲離開。
“不行,來都來了,你們是不是看不起託尼老師的手藝?”
託尼打了個響指,千舟只覺眼前一花,緩過神來時已經和謝晴風站在了店裡,玻璃門也已關閉,只在中間留下了一道縫隙。
“你這是什麼意思。”千舟把少女護在身後,接近枯竭的源質再次開始流淌,點滴“水銀”懸浮在指間。
託尼掏出剪刀:“沒什麼意思,小姑娘暫且不論,可你的髮型實在太醜,我忍不住想修理一下。”
平心而論,千舟的髮型相當正常,如果讓他改換成殺馬特的風格,千舟表示敬謝不敏。
“不了,我對自己的髮型很滿意。大家見了都說帥。”
“我是髮型師,我說的算。”託尼手中剪刀開合宛如野獸咬合的大口,鋒利的刀刃是它貪婪的獠牙。
“嗡。”剪刀劃開空氣,化做一道銀光,讓人聯想起海天一線起伏的海水。
千舟舉劍抵擋,宛如滔天的巨浪撞上了堤壩。千舟只覺一股巨力傳來震得手臂發麻,雙腳在地上犁出了一條淺淺的印子。
藉著兩者碰撞的巨力,剪刀輕巧地向後彈去,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像是一隻銀色的蝴蝶在空中悠然地轉了個身,再度迎向盛開的花朵。
千舟舉劍再擋。
這次不再是呼嘯的海浪,而是一座巍峨的巨山。
山高千仞,遮天蔽日,山脊自地平線的這頭綿延向另一頭。
山峰砸落,沛然巨力自雙手導向靈魂。千舟意識驟然一暗,像是被人一把按進水裡,又被粗暴的提起,眼耳口鼻都滲出腥鹹的血液。
恍惚間,千舟憑著感覺第三次舉劍。
這次是月亮——陰晴圓缺,四時常動,帶著無可阻擋的變革的偉力!
…………
謝晴風顫抖地將千舟扶起,她是第一次見到少年如此狼狽的模樣。
蒼白如紙的臉像是被硃紅的顏料肆意塗抹,顫抖的手掌死死地扣住手中的短劍,絲絲血液從指縫間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謝晴風第一次感到自己如此的無力,這個世界遠比她想象中的瘋狂與荒誕。她曾經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可現實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冷聲告訴她:“你沒有。”
謝晴風咬緊嘴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可眼中的酸澀怎麼也止不住。
“別哭,眼淚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千舟用沙啞的聲音安慰道,“我大概還能撐一會,你想辦法逃吧。”
此乃謊言。
自己與對方的差距如此之大,若不是對方抱著炫技的心思自己可能一個照面就被殺死了。那是遠超龍門的力量,是“天梯”?還是連想象都會恐懼的“王國”?
即使是這樣千舟還是懷揣著虛假的希望,少女正值花季的生命不該在此處凋零。
千舟掙扎著起身,因為血液的浸染視野裡血紅的一片,雙耳嗡嗡做響,痠痛的手臂如同被千萬只蟲蟻撕咬。
託尼只是靜靜的看著,露出嘲弄似的笑容:“真不知道你在堅持什麼,我們之間的差距你應該已經認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