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大約25歲,身形修長、壯碩。一頭黑色的短髮乾淨利落,五官堅毅,一對柳葉眉如同兩柄彎刀。
林恆看到謝晴風先是笑著說道:“晴風,你怎麼來了?”接著便看見了謝晴風身後的千舟。
雖然沒見過這張臉,但四目相對間千舟卻無比確定“小丑”就是他!
林恆看到千舟與安哲也是瞳孔一縮,立即把拉過謝晴風把她護在身後。
謝晴風痛呼一聲:“恆哥你幹嘛!”
“林恆。”千舟咬牙,“善惡終有報,我勸你自首去吧!”
林恆也不回話,只是一拳打來。
安哲一把抓住千舟的衣領,把他向後丟去,然後欺身向前,一拳迎上。
“鐺!”明明是血肉之軀,千舟卻分明聽到了金戈交鳴的聲音——那是源質激盪產生的現象。
兩人各退一步,林恆的手上纏繞著道道紅芒,安哲手心也有縷縷雷電閃爍。
“出去打。”林恆提議道。
安哲欣然應許:“好。”
兩人就這麼互相對峙著走到了院子裡。此時已然入夜,周圍也沒有行人,倒是不虞被人看見。
兩人赤手空拳,一招一式間卻是虎虎生風,赤紅與深紫交疊在一起,蕩起的勁風晃得千舟幾乎睜不開眼。不過不用眼睛,另外的視角反而更加清晰了。
千舟藉著這種新的視角看去,安哲神與形相合,兩者的構型法度森嚴,邏輯嚴密,源質在此間流轉,被賦予了“雷”的特性。
反觀林恆,血魂印的生長恣肆而混亂,但這種混亂卻又被限制在一個更大的結構裡。就像是一個熔爐,無論扔入其中的燃料多麼雜亂、隨意,可是當熔爐燃燒都會化作滾滾火焰。在這樣的結構裡“血”與“火”的特性尤為突出。
看著二人,千舟似有所悟。
似乎是試探夠了,安哲架開林恆一拳,雙手掐訣:“神霄瀑雷。”
銀色的雷光應聲而來,將四周照得雪亮。
方寸之間,雷光撲到了林恆身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雷光散去,林恆上身的衣服化作焦炭片片飛落,露出了古銅色的面板。猩紅的紋路宛若一根根藤蔓纏繞在林恆全身,最後在胸口匯成一具緊閉雙目抽象的人臉。而此時人臉的雙目微微顫抖,似乎隨時會睜開。
看到這一幕,千舟倒吸一口涼氣——這分明就是血魂印!能成長到這等地步,不知痛飲了多少條性命!
林恆眯起眼睛,露出野獸般兇狠的光。身上的紋路愈發鮮豔,胸口人臉的雙目輕輕睜開了一條縫隙。於是,某個古老而恐怖的存在隔著遙遠的距離向這投來了久遠的一瞥。
會死!會死!
千舟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彷彿是死神來到了身邊,俯下身子在耳邊輕輕念出他的名字。
“恆哥!”謝晴風似乎剛剛從這超現實的一幕中回過神來,連忙出聲。
伴著這聲呼喊,死神離開了,卻留下了一串輕笑。
“晴風。”林恆看著少女,神色複雜。
“恆哥,這裡面一定有誤會”少女希冀地看著林恆,“你沒有殺人對不對?”
林恆頓了頓,然後說道:“我殺的都是惡人。”
“惡人?”千舟嗤笑一聲,“若你有權利斷人善惡那還要公理、法律做什麼?”
一個人善惡的判斷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殺一人為救一人是對是錯?
功過相抵還是功過不抵?
一個善人只要做出了一件惡事就會為人唾棄,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只要肯浪子回頭總有人會為他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