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千舟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千舟揉了揉因為飢餓而有些痙攣的胃,自己似乎一直有一看書就忘了時間的毛病。而沒有外賣的事實提醒他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
此時已經將近八點,但四周一片燈紅酒綠,電燈的普及讓這座不夜城的夜色比往昔更加瑰麗。燈光照耀下的正面流露出一種紙醉金迷的美,何必去管她藏在陰影裡的背後?
“少年,貧道觀你印堂發黑,恐有血光之災!”就在千舟準備嚐嚐雲都的吃食的時候突然被人從身後叫住。
千舟轉過頭一看先是一驚,又是一樂。
道士最多不過二十,比千舟大不了幾歲,陽光般奪目的金髮綰成了一個道髻,五官筆挺,湛藍色的眸子像是一對通透的寶石。而就是這樣一個金髮碧眼的帥哥卻穿著一件半舊的道袍,手持一面旗幟,上書“鐵口直斷,一卦千金”讓千舟只能感嘆一句中西合璧。
“道長,不好意思我真的沒錢。”千舟一臉真誠。
“沒事沒事,貧道安哲,看你閤眼緣便免費與你一卦。”道士十分自來熟的搭上了千舟的肩膀。
千舟不動聲色的撥開了安哲的手,同時迅速鑽入人群:“不了,不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唉唉,你是真的印堂發黑啊,我這次肯定能算對。”
壓住內心吐槽的慾望,千舟拐進了一個無人的小巷。
……
“好餓啊。”千舟低低地嘆了口氣。七拐八拐後這裡似乎已經遠離了繁華的鬧市,只有一片月光越過高牆靜靜地淌過。
“噠噠”寂靜的小巷裡迴盪著腳步聲,有人迎面向千舟走來。
千舟抬起頭,來人是一位如人偶一般精緻而古舊的少女。
是的,“精緻”與“古舊”是千舟的第一印象。
少女面容之精緻,宛若最高明的工匠精心雕琢而成,全身上下每一分都透露出“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的恰到好處般的無暇之美,彷彿是隻存在於書中的“東家之子”。
少女的頭髮是時間洗過般的蒼白,紫色的眸子宛若清澈的水晶,一襲黑色的長袍與夜色化在了一起。
不知怎的,看著少女沒有任何感情的面容千舟只覺得對方彷彿越過了千年,就像剛從歷史的角落醒來,還未抖淨一身的塵埃。
“你是誰?”千舟一字一頓的問出了三個字,喉嚨裡彷彿卡著滾燙的熔岩。
“格物研學會。”少女輕聲開口,清脆的聲音像是玉石輕敲,又像是金鐵交鳴,“他們叫我歐若拉。”
“不可能。”千舟擰起眉頭,曾經雄踞西洲的格物研學會早在千年前就已經覆滅,因為那是他親手寫下的“事實”!
“這麼肯定,看來孩子你知道的不少。”又是一人從黑暗中走出。
那人頭戴禮帽,一身整齊的西裝,手中握著一根手杖。一眼望去,他有著青年的健壯,中年的沉穩,老人的睿智,歲月在他身上彷彿模糊了起來,似人,非人。
【天災·浮士德】——與魔鬼的交易者終成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