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龍自幼習武,十五歲便參軍入伍,一生戎馬,大小戰役皆喜身先士卒,不論勝敗,總能全身而退,故而有百戰將軍的美名。
他自認,此時若敵我雙方互換處境,自己百戰不殆的美名便要葬送在此。
實在是對方應對有誤。
這馬道狹窄,三馬並駕齊驅已是極限,再騰不出一馬的位置。林龍一身武藝自不必說,旁側二人皆是林龍手下得力將士,陪他征戰無數,早有默契。
林龍早有耳聞血衣侯武藝超絕,可再怎麼超絕法,如此迎頭而上亦是取死之道。
此時一戟二槍齊出,對方血衣侯又無處可躲,怎麼也是個死字。
但林龍心中怎麼都有些不安。
卻見血衣侯單手執刀,作槍使刺向左側一騎,又鬆開韁繩,右手徑直抓向林龍的長戟。
這是要空手入白刃?
正當林龍疑惑之際,血衣侯左手一刀毫無懸念的撞開那騎士的長槍,一寸未偏的刀刃破開對方腹間鎧甲,竟將那騎士挑飛起來!
又見血衣侯右手隱約間有赤芒一閃而逝,緊接著便以血肉之軀硬撼鋼鐵,一把抓住林龍長戟的刃端,朝右邊一扯,恰到好處的擋下另一騎士刺來的長槍。
血衣侯胯下駿馬一聲嘶鳴,雙蹄立起。兩邊四匹馬兒撞作一團,血衣侯左手持刀挑起一人,右手控制住林龍與右側騎士的兵刃,尤有餘力,面帶獰笑,狀若凶神。
林龍幾次抽動長戟,都紋絲不動,他大喝一聲,鬆開兵器,轉而拔出腰間短劍,還不等他如何施為,便覺一股巨力由一旁襲來,將林龍連帶著另一騎士掃落馬下。
卻是血衣侯振臂一甩,將挑起那人摔了過來。
如此臂力,實非凡人。
跌落下馬的騎士攙扶起林龍,沉聲道:“將軍先走,我來攔住那廝……”他話音未落,便給血衣侯當頭一刀,一分為二。
林龍心如死灰,萬萬沒想到會是這般結果。
就在這時,竹林間一道暗器激射而來,卻沒有打向血衣侯,而是插在了林龍身前土地裡。
落地的是一把鐵尺,而鐵尺的主人想必是一位不屑於偷襲的磊落之人。
一名道人自林間騰空而出,整個人好似鴻毛般輕巧,飄然而至。道人落至鐵尺近前,朝血衣侯打了個稽首:“貧道鐵尺,今來請侯爺赴死。”
血衣侯高坐馬背,手執大刀“出蛟”,居高臨下看向道人,道:“鐵尺道人,略有耳聞。”
鐵尺道人用上巧勁,踢起插在地上的鐵尺,道人一把抓住,對身後林龍道:“林將軍先回大營,此人交給貧道即可。”
林龍毫不猶豫,拾起長戟,道了句:“道長小心。”說罷便朝來路跑去。
……
囚車那邊,頑猴耳朵微動,心中一驚,一個翻滾從車頂跳了下來,下一瞬間,便有弩箭從囚車頂上破空掠過。
頑猴拄劍在地,朝弩箭來的方向狠狠一齜牙,卻沒離開囚車附近。
只見有數團煙霧在囚車周圍突兀升起,弩箭便是從中射出。魏宮守在馬車內問道:“外面什麼情況。”司無正揮劍削斷一支射來的弩箭,道:“後方也有敵人,會使東瀛異術!”
司無正話音剛落,便有一枚灰白色彈丸落在腳邊,騰騰煙霧立時升起。司無正目不能視,下意識的胡亂揮劍,卻不料身後有一道窈窕身影,手握短柄彎刀,悄然近身,只差一寸,刀尖便要嵌入他後背脊椎之中!
不料下一瞬間,血羅剎卻倒飛而出,人在空中,不忘提醒道:“還有高手!”袁開森從煙霧中現身,騰躍而起將血羅剎接在懷中,道:“先救人。”
袁開森嘴上故意那麼說,抬手卻是一發弩箭射向馬車,他手握一把精巧小弩,背後木匣還有弩箭十支。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噼啪”一聲,馬車四散解體,弩箭如泥牛入海,一道極快的身影眨眼便至袁開森、血羅剎身前。
那人雖赤手空拳,但出手極快,血羅剎擋開他左手一拳,卻又被由拳化掌的一掌拍中胸口,而袁開森則以雙拳對掌,硬撼那人右手一掌。
只聽沉悶至極的一聲悶響過後,袁開森抓著血羅剎暴退數丈,那人亦是連退十步,十步過後,土地上被赫然踩出由深至淺的十道腳印來。
血羅剎與袁開森對視一眼,同時驚駭道:“魏太監!”
魏宮守摘下頭冠丟在一旁,一頭白髮無風自動,分外搶眼,他道:“江湖上何時出了這般了不得的晚輩,咱家竟沒聽說過。”魏宮守這話是看著袁開森說的,顯然他沒將女子殺手血羅剎放在眼裡。
袁開森不答,臨陣自報家門總歸是洩露了跟腳,蠢人所為。血羅剎卻不服氣,內力催運至極,嬌小身軀裡竟好似蘊含有滔天血海的大恐怖一般。
魏宮守這才看向她,笑道:“血海魔刀血羅剎,呵呵,只管讓咱家見識見識你的斤兩。”血羅剎毫不猶豫,提刀便上,原本秋水般的眼眸此刻已化為猩紅一片,速度更是較之前快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