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雪與元梓月以及凌鐸三人易裝,迂迴潛入氈廬小鎮,三人一身厚實的遊俠打扮,僅憑露在外面的半張臉,根本辨不出年齡和性別。
他們在古雜客棧逗留了三日,因為這裡過往商旅十分繁雜,十分容易跟人套近乎,那些商旅對遊俠沙匪之流又忌憚又畏懼,卻也不敢不搭理,倒是讓遊雪她們套出了很多來自巴普照和伽羅國近來的訊息。
之後三人混入了一趟野鏢中,一同進入了潼關。
所謂野鏢,就是沒有鏢書,沒有定金,接了貨物送往目的地,交接後銀貨兩訖。
這種鏢風險極大,若不是相互的誠信十分穩固,是不會接手的。
而且這十五人押送的竟然只是放在馬車中的一根好像是猛獸風乾抹了蠟油的腿骨,而且頗有年頭了。
但是潼關勢力複雜,那些豪紳有錢人的癖好就是這樣也很難說,並沒有引起他們三人的過多注意。
只有在經過沙集之地的時候,遊雪感受到了極強的靈力和煞氣,於是三人在此地暫時停留了下來。
“這裡原來是黎國遺族的聚集地,幾十年形成了一個部落,最後死於蕪桓等人的屠刀下。”凌鐸聽聞遊雪說的煞氣,他若有所思的解釋了一下。
遊雪搖頭,“這裡沒有飄蕩的魂魄,只是殺意,非常強烈。”
她想了想,又問道:“凌將軍,聽說當時這裡有兩千多具屍體,這麼多人遭到殺戮,為什麼你們駐軍不作為,只是眼看著?”她知道這樣問很冒犯,可當時就是凌鐸拱衛潼關一帶,也只有他最清楚。
凌鐸緊握著劍的手指節泛白,他也在無數夜裡捫心自問,可是再遇到一次,以當時的情況,他還是會這樣做。
“當時關內火邏教徒還在猖獗,熾黎盟內亂,而我作為邊軍駐守統領,並無實權,雖然手下有一幫忠心追隨我的兄弟,但我決不會帶著他們違抗軍紀去誅沙匪。”
他雖然沒有多作解釋,遊雪和元梓月相視一眼已經瞭然,當時王后一黨已經插手入軍權,邊疆之地更是不會放任顓王的人亂來,凌鐸他們處在風口浪尖,行差踏錯就會萬劫不復。
而且沙集之地本就是三不管地界,不過是流離失所難民的集中營。
是她多此一問了,遊雪嘆息道:“凌將軍,你對這一帶熟悉,請你暗中掩藏身份跟著那群押送野鏢的人,查清這趟野鏢跟誰接了頭。”
“不過一根白骨,莫非會有什麼蹊蹺?”元梓月驚訝道。
凌鐸沒有問,他朝兩人一拱手,趁夜色朝那群押送馬車的方向疾行而去。
“那群人雖然是古蘭人,但你有沒有發現,他們剛才談話時,閉口不談如今潼關對峙的戰事,只是一個勁地說巴普照那邊的女人如何漂亮,那個芭芭烈如何兇殘。”
“很多江湖中人都是很少關心這些事,他們只重利。”
“不,對於押鏢的行當來說,國與國的戰事是最關心的,沿路的風土人情,關隘危機都是很關注的,他們卻好似閉著眼都能安然無恙到達目的地的泰然自若,未免也太奇怪了。”
元梓月撇了撇嘴,指了指對面遠處片被熾黎盟和黑甲軍守衛嚴密的沙集之地:“你說的殺氣,就是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吧?”
遊雪搖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明日我們進入潼關後,咱們找間藥坊,你要費心幫我易容了!”
元梓月遲疑道:“如今你身上沒有了異香,你再易容成那個秀桑的樣子,若是兩人同時對峙,我還真的分不清誰是誰啊。”
“梓月,你傷不了我。”
元梓月不屑地白了她一眼,“數月不見傲氣漸長啊,那你說說,那個安陽鏢局的迦多怎麼是裝的,瓊姨可是親自看過的。”
“瓊姨並沒看錯,他確實被秀桑施了術法,服了幾貼藥物就能立刻恢復正常的卻是極少數!至於有沒有裝,他到底是誰的人,到時候一探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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