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的溪流似一條銀鏈蜿蜒而下,粼粼星光閃爍跳躍,水面上時不時會竄起幾條頑皮小魚兒。
遊雪掬起一捧溪水在手心,細嗅之後探舌試了一下味道,確定沒有問題,才將摘了的八角葉捲起筒狀,捲了兩捧溪水,起身朝那倆夫婦走去。
溪邊架著柴火堆,上方搭著烤魚架子,兩條魚表皮已經烤出了油水,‘嗞嗞’泛著焦香,遊雪將水遞給老夫妻後,撥動了一下柴火,將魚架稍稍拉到一邊繼續烘烤。
“姑娘,你為何深夜會在這裡?”老夫妻疑惑地看著這個渾身上下不染塵埃充滿靈氣的少女,雖說她已經幾番解釋自己只是路過山道的旅人,但兩老仍舊驚疑不定,若說是此女乃山中精魅散修似乎更讓他們信服。
遊雪取過一邊草藥,在溪水裡清洗一番,對於老婦碎碎叨叨不厭其煩的重複問題也不厭其煩,淡淡笑了笑:“老人家,我只是出城採藥,在山中迷了路。”
老婦看著這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心存感激,腦海中又閃過幾個兒子的臉龐,心中又大慟,哽咽道:“幸虧遇到了姑娘,否則俺家老頭子怕是難逃一劫了,只是,姑娘真的未曾在山林中見著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娃子?”
遊雪用乾淨的鵝卵石鼓搗著新鮮採摘的藥草,聞言手下動作一頓,搖頭:“老人家也別太過擔心,他小小年紀懂得擔起家中生計,應是個有擔當的孩子,一定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老婦知道這些都是安慰之詞,但心中也寧願相信正是如此,可是心中的焦灼不安還是難以平息。
一邊的老頭似乎還沒從那屍坑堆回過神,有些恍惚地看著溪水發呆,他當然沒有告訴老妻剛才遭遇了什麼,也很意外老妻居然沒有看到那狂風作亂的一幕。
畢竟,當遊雪將他拉出坑之後,老妻就快走近屍坑的附近了。
“老伯,若是歇息好了,我便送你們回家。”遊雪也不是好管閒事的人,只覺得若是這樣丟下兩個老人繼續在山裡徘徊,實在說不過去。
“不不,不行,我們還沒找到三兒!”老婦突然又犯起糊塗來,“我們三兒還等著我們接他回家!”她堅持搖頭不依。
遊雪一愣,她可以確定這方圓數里並無活人,而剛才那屍坑中也是沒有活氣的,她想了想,說:“婆婆,此地晚上會有野獸出沒,你們二老得儘快離開,明天白日再來便是。”她說著,眼神示意老頭勸勸自己妻子。
剛才經歷那番恐怖場景,但凡有點腦子,應該也不敢逗留太久。
這片樹林中除了屍體就只有磷火,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如果他們要找的人在這山上,那麼也在那屍坑之中淪為其中一具屍體了。
“老婆子,這姑娘說的對,咱們先回去,明天一早接著找。”
“不!不要,那些北騾子會打折我們的腿!”老婦突然像瘋了般哭嚎起來,“老頭子你忘了嗎?”
遊雪皺眉,“怎麼回事?什麼是北騾子?”
老頭一邊安撫這老妻,將當日想要上山尋找三兒子,卻被伽羅兵如何辱打的情況模糊訴說了一遍。
遊雪心中驚怒之餘,想到既然已經被圍了山林,為何這個三娃還能跑上山去撿柴火,但這個疑惑是不可能從這兩位老者身上找到答案。
“老伯,婆婆的腿還能治,我已經準備好了草藥,稍後我揹她,您帶路,到了您家,我可以為她正骨療傷,此地不可久留。”
“姑娘此話當真?”他不是不信,剛才若非這少女的一顆藥丸,他早已喪命,只是想到銀錢:“只是我與老妻為了尋兒散盡錢財,如今…”